“这个钱……还你。”她把支票兑的现金给了他。
“你哪来的钱?”韩义惊讶地问,抬头时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怎么这个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余笙刚要摇头,他已经注意到她身上的湿处,肉汤的味道飘进了他的鼻端。
韩义立刻明白过来,“你被烫到了?”
他顺手掀开她的衣,在看到她腰部那一串串水泡时倒吸了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突然被掀开衣服,余笙又羞又窘,看到身上的大串水泡时也跟着倒吸一口气。
那巨大的泡泡一个挨一个,泛着幽冷的光束,扎在身上,疼得像针在扎。原来,竟伤成了这样。
“没……什么。”她尴尬地把衣摆扯了回去,压住。
永远只有韩义能看到她的痛处,顾司慕,明明她身上湿了那么大一块,他却像眼瞎了般什么都看不见。
余思柔指头的那点红,比起她身上的伤来,根本不值一提。
可他……却为之担心成那样。
他是真的眼瞎,心瞎了。
韩义没有再来掀她的衣服,眼底的疼痛却明显,他低身拿了些药粉出来,“我叫护士帮你把水泡挑破,再喷点药,好得快些。”
“哦。”余笙轻轻勾头,随着护士进入治疗间。
护士挑破水泡的时候,她疼得直咬牙,只差没有晕过去。消毒时,她抑制不住低呼了出来。
“这样重的伤,肯定疼的,只能忍忍了。”护士心有不忍,只能劝。
清理完伤口,余笙走了出来。韩义就站在治疗室的门口,眉头压得分外沉,“告诉我,五万块钱哪里来的。”
“我找到工作了。”她道。
“什么工作能让你一就挣到五万块的?”韩义追问。
“……”余笙满嘴的话堵在喉咙口,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一会儿才撒谎,“我预支的。”
韩义突兀地握住了她的手,“笙,实话!”
他这一句“笙”让她想到了在余家时的兄长余楚瑜,眼泪一下子哗地滚了下来,把事情都了出来。
“什么?那个男人竟然让你去照顾自己的情人?”
韩义没办法把余思柔定义为顾司慕的女朋友,只能以“情人”称呼。他气愤得胸口一阵阵起伏,“所以,你刚刚的伤其实是他和那个女人造成的?”
这可是他珍视如宝的女孩啊,竟然受到了这样的伤害!
余笙还未来得及什么,背后已传来了森冷的哼哼,“受了一点委屈就来找野男人诉苦了?余笙,好样的!”
是顾司慕!
他最后的话吐得狠戾无比,咬牙切齿的样子能杀人!
余笙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来,看到顾司慕时脸早就白如纸张!
“什么叫受了一点委屈?”韩义看不过了,站出来帮余笙话,“她的腰上全是成串的水泡,你眼睛瞎了吗?”
顾司慕的眼光一下子扎在余笙的腰部。
他的确看到了她腰部的位置湿湿的,但没想过是汤水。
“所以,你已经把自己给他看了?”他紧接着咬牙质问,怒火又狂又猛。
这语气,是在质问。
“余笙,你可真不要脸!”
她该有多想勾引眼前这个男医生!
顾司慕突然像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到了极点。
余笙并不想跟他多谈,但他却质疑起自己的品德来,她受不住了,仰头提醒,“顾先生,别忘了,我们离婚了。”
言外之意是,就算她真把腰给男人看了,也是她的自由。
顾司慕自然听了出来,指头狠狠一拧,握成了拳头,他差点就将眼前的女人给一拳打死!
在他看来,余笙这话就是给韩义听的,就是想勾引韩义。
他的牙根拧了又拧,“就算离婚了,咱们还有大把的账还没算完,想跟我扯清,想都不要想!”
“她有什么跟你没扯清的,尽管找我,我来帮她还!”韩义实在看不过去。
自己珍爱的女孩儿一次次被这个男人威胁伤害,他不爽!
他站了出来,挡在余笙面前,正义凛然地出声。
他的出声使得顾司慕的牙根拧得愈紧,警告般瞪向余笙。余笙想拉开韩义,韩义没动,“笙,不要怕,这是个法制社会,他胆敢对你做出不法的行为,先问问法律同不同意!”
他的手紧紧压着余笙,态度无比坚定。
“当真要还吗?”顾司慕缓缓地问,下一刻,唇上扬起了讽刺,“你知道这个女饶本性吗?她当初……”
他缓缓地,把余笙的事情揭在了韩义面前。包括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她对他动手,对他奶奶动手,对养母动手以及和厉千仞的感情。
在他的揭露下,余笙真正成了人尽可夫的无耻女人。
“不仅如此,她为了钱还把自己卖了。在玉枕,当着无数男人跳艳舞,拍卖自己……”
他就是要当着韩义的面把余笙揭个透!
既然她要不知羞耻,他便帮她一把,让她尽早臭名远扬!
余笙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司慕,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把这些事情都揭开在韩义面前。
前头的事她没有做过,但拍卖自己的事……
“闭嘴,闭嘴!”她瑟瑟发抖,一个劲地低吼。
韩义是她视为兄长般的人物,她不想把自己那些丑陋展露在他眼前,一点都不想。
顾司慕却还是无情地完最后一句话,而后无比轻视地瞥了余笙一眼,离去。
余笙羞愧得无地自容,捂脸一下子蹲在地上,唔唔哭了起来。
顾司慕,顾司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眼前突然多出一张纸巾来。她缓缓抬头,泪眼中看到韩义那张帅气而温和的脸。
“你……”
她以为韩义一定会鄙视她,早就离开了,却没想到,他还在。
韩义见她不接,只好蹲下,心疼地为她抹起了眼泪,“笙,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
韩义竟然相信她!
余笙看着面前的人,眼泪再次哗哗滚下。这次,是激动,更是感激。
韩义把她扶进了一间咖啡厅,在那里,她一五一十地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韩义,包括曾经和顾司慕的感情。
“我没有伤害过他和任何人,但……有去卖过自己。”最后,她轻声总结。
出卖这件事,始终是她心头的一块疮疤,揭开只会难堪至极。
韩义隔着桌子将她轻轻抱住,“笙,你才多大,就经历了这么多。我……”我心疼。
这最后的话,他终究没有出来。太直白,怕吓到她。
最后,他只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