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罗招弟,她很不甘心,眼看着冯映峨离开了院子,扭头就想去找蒋映岚母女麻烦。
沈庆和早有准备,拦住了她,邻居刚才出来了不少,都知道发生了啥,这事儿丢人啊,您老就缓缓,等老三回来再,还老三是个孝顺的,指定能给您出了这口恶气。
自家婆娘和闺女,还得老三自己收拾才合适,不能让邻居觉得老三不在家,他们全家合伙欺负那娘俩啊。
程俊看着女儿额头的伤也很心疼,可他个大老爷们,总不好去与妻嫂闹,强拉着不甘心的妻女回家。
走前还,你们赶紧包饺子吧,里头肉挺多的,他是饭店领导,分的饺子馅比旁人多,程家和沈家各得了一袋子呢。
听了这话,罗招弟脸色好看起来,女婿就是本事,难怪越看越顺眼。
赵贵菊最着急,她都开始流口水了,也不再偷懒,转身去厨房忙开了。
全家老少一起上,很快就把饺子包好下了锅。
西屋这边,蒋钗听到动静就开始耍赖,一会脑袋疼,一会犯恶心,磨的蒋映岚毫无办法,陪着女儿到黑,才被允许去厨房煮稀饭。
女儿还指定了,只吃北炕灶锅煮的稀饭,不能用煮饺子那口锅,她生病了,闻见肉味儿想吐。
蒋映岚哭笑不得,囡囡向来贴心,难得生病一次,倒是任性挑剔起来,她也愿意惯着孩子,都听囡囡就是。
就这样,母女二人一起吃了顿简单的晚饭。
一直到洗漱好,钻进被窝里,蒋映岚才开始算账,“钗,今为什么下那么重的手?”
蒋钗沉默很久,才:“程晓楠不是第一次抢我东西,让的久了,她就觉得我永远得让着她。”
大道理没法,现在的她不适合太复杂的话。
可就是这样,蒋映岚也深感惊讶,她就问了,“囡囡怎么突然这么想了?”
阿钗从不程晓楠抢她东西,都朋友要好好相处,程晓楠是表姐,喜欢就给她呗,还曾拿孔融让梨做例子,自己这叫友爱。
“我早就是这样想的,就是不敢。”
“为什么不敢?”
“怕你和我爸打架。”
好半,蒋映岚都没再话。
她光顾着震惊和心痛了,她的囡囡才八岁啊,竟委曲求全至此!
许久都等不到母亲话,蒋钗就问:“妈,我去我姥爷家多住几行不?我爸回来肯定得揍我,我刚生病了,让我养好再挨揍。”
养好再挨揍?!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揍你?”这语气,听不出来情绪啊。
蒋钗干脆实话实:“我爸一直偏心,对谁都比对我好,我都怀疑我是捡来的,这次我踢的可是程晓楠,不管因为啥,他都不能放过我。”
捡来的
蒋映岚受不住了,掀开被子,钻女儿被窝里,搂住了她的阿钗,“囡囡,你才不是捡来的,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照镜子就知道了,咱娘俩长的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顿了一下,她又:“你爸也不是偏心,他其实是为你好,他觉得我太惯着你了,怕把你惯坏,这做父母就得这样,有心软的就得有心硬的,要是都惯着你,你就得长歪了,程晓楠就是个例子。”
程晓楠的确被惯坏了,沈庆辉却不是蒋映岚的这样。
蒋钗也不能多什么,因为蒋映岚才真是一片好心,蒋映岚她自己都不会相信这番话,不过是拿来劝慰女儿罢了。
“囡囡,怎么不话?困了吗?”
白睡多了,哪里会困?
蒋钗拱了拱母亲温暖的胸口,声:“妈,你真好。”
还有一句话她没,真的好想你啊
“你妈当然好,”蒋映岚轻笑出声,你就放心吧,“你爸不会揍你,我跟他好好道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她又趁机教女,你也得记住了,“以后不能下那么狠的手,万一给摔出啥毛病咋办?你现在还,得把心立正了,咱有理理,不过就找能理的给你做主,伤人是不对的。”
伤人是不对的?
蒋钗偷偷笑,“妈,我听你好像揍过不少人呢。”
据青春年少的蒋映岚是河西村有名的辣美人,村里大姑娘伙子都不敢惹她,嫁人后脾气才收敛了。
前世姥爷冯世海还曾感叹,冯映峨就是被她大姐蒋映岚给带坏了。
“胡袄!”蒋映岚根本不承认,又追问阿钗是从哪儿听来的闲话。
阿钗笑嘻嘻的,不记得从哪听来的,要不你先教教我怎么打架呗?
蒋映岚被气笑了,抓过女儿就开始挠痒痒,你真是出息大了,都敢取笑你老娘了?
阿钗最怕搔痒痒,咯咯笑着求饶,她错了,再也不敢了。
母女嬉闹了一通,都笑出眼泪来,这才作罢。
蒋映岚给女儿掖好了被子,回了自己被窝,早点睡,明吃过早饭送你去你姥爷家,但只能住一晚,得回来过廿七。
蒋钗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乖乖应下。
现在多好啊,母亲年轻着,没有心如死灰,很有活力,一切都来得及。
“钗,你不是捡来的,你是我生的。”
像在强调似的,蒋映岚突然郑重其事的重复。
看,绕不出来的,根本是蒋映岚自己。
“我知道,我和妈妈长得一样,好看着呢。”
她不要脸的着,脸却绷的紧紧的。
前世,她真怀疑过自己不是沈庆辉的血脉,也知道不该质疑母亲的节操,却还是偷摸验了。
那会儿她还很自私很不孝的希望自己不是沈庆辉的种,陌生饶都好,起码能证明自己不是生就惹父亲厌烦,而是情有可原。
很不幸,她就是沈庆辉的血脉,就是生惹父亲厌烦。
她分明成绩很好,分明听话懂事孝顺,分明被很多人交口称赞。
然而,沈庆辉就是烦她。
那只能明沈庆辉眼瞎,还他妈瞎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