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钗从没想过,重生不足五,竟彻底改变了前世的格局。
她是想要离开沈家,却不是以牺牲蒋映岚的名声作为代价,不划算。
别在这个年代,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纪,蒋映岚给丈夫生了个便宜女儿,也要遭受道德的谴责。
如果是真的也就算了,偏偏不是,蒋映岚是自己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啊。
呃就算“奸夫”是蒋有东,那也依旧是“奸夫”,再金贵的屎盆子,也改变不了屎盆子的属性。
蒋映岚娘俩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不过两个大包和两套铺盖卷,关六一人就给提走了。
关家伙子们有些辛苦,搬来一堆年货,这下又要搬走。
罗招弟脸色青红交加,她恨极了蒋映岚母女,同时又担忧儿子的未来,也舍不得那一大堆好东西,尤其是那两万块,她存了一辈子才存下六千多块钱啊
蒋钗背着书包,绷着脸迈出了沈家,告诉自己一时得失不重要,早晚能找补回来,连本带利的找补回来。
沈长裕听到动静,急忙出来询问,沈庆丰拦住了他,摇了摇头,让那娘俩先走也好,所有人都需要冷静一下,尤其是老三。
昨看老三的反应,他也怀疑过蒋钗不是老三的,刚才冷眼旁观着,反倒觉得蒋映岚像是被冤枉了,得把这件事情搞搞清楚,不能再把人逼急了。
程晓楠心痛如绞,想让蒋钗交出巧克力,又觉得头上伤口隐隐作痛,没敢动。
其他孩子也傻了眼,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人们怎么了?
沈庆丰站在院门口,目送那辆车离开,良久,才回屋看向众人。
愁眉苦脸的父亲,眉目狰狞的母亲,面无表情的妻子,忧心忡忡的二弟,仓惶不安的二弟妹,喜怒交加的妹,目光闪烁的葛凤香,以及浑身戾气的三弟。
这个家,到底怎么了?
汽车上,蒋映岚开始颤抖,刚才她硬气得很,实则是外强中干,并不如表现出的刚强。
她努力控制着情绪,先感谢了关家的伙子们,又问能不能送她和阿钗去县里的招待所。
明就过年了,所有旅店都关了门,只有县里招待所有人值班,饭店和旅店是一个系统,她很清楚去哪里落脚。
正在开车的关六有些惊讶,“蒋姐,你娘家不是在耿维家隔壁吗?怎么不回去?”
蒋映岚没多解释,只这个时候回娘家不好。
关六还要再问,关七抢先开口,“六右转,招待所就在前头。”
闻言,关六住了嘴,方向盘右打,稳稳的将车开到招待所门口。
蒋映岚缓了缓神,没急着下车,跟几个伙子:“冒昧问一句,你们与耿维怎么认识的?”
关六:“我们的叔公是耿维的老师。”
老师蒋钗想起来,之前耿维给他老师打电话,要晚些去给他师弟过生日,还让他师弟帮忙查些东西,莫非就是今那些证据?
这效率吓人了啊。
“那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吗?”蒋映岚又问。
几人沉默了片刻,关七才答:“耿维你救过他命。”
听了这话,蒋映岚有一丝动容。
耿维时候身子单薄,有一回在河西江边落水,那会儿是汛期,没人敢下水,她仗着水性好,脑子一热跳了进去,后来
落水的孩子本能的挣扎拖后腿,她费尽力气才把耿维推上岸,自己却腿脚抽筋沉了下去,险些淹死。
幸好宏宝机灵,及时喊来了蒋有东和三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你们。”她再次道谢,即便有很多不解,也得先解决眼前之事,回头再当面问那孩子吧。
“年货搬招待所去吗?”关六问。
“不用了。”蒋映岚婉拒,这些东西太贵重,招待所也没办法开伙,你们拿回去,不要浪费。
“衣服和压岁钱”
“也拿回去。”蒋映岚:“虽然是送阿钗的,可她年纪太,不适合穿这些贵重的东西,你们回去问问哪里买的,赶紧退了。”
又:“压岁钱更不能要,哪有人送这么多钱的?回头我跟耿维。”
眼看几个伙子都着急了,蒋映岚就笑了,“糖果都留下,我们阿钗低血糖,这东西送的真好,我看的都眼馋,真得好好谢谢你们和耿维。”
话到这份儿上,几人只得恭敬不如从命,提上行李、零食和录音机,帮蒋映岚母女安顿好。
招待所条件一般,十几平的屋子里摆放了四张单人床,一张写字桌和两把椅子,没有卫生间,上厕所得去外头。
放下了东西,关六问还能做些什么?
蒋映岚:“你们已经帮了我大忙,大过年的把你们支使一通,真是不好意思,赶紧家去吧。”
她有些发愁,这样的人情要怎么还?现在她连请人吃顿饭的条件都不具备。
关七就:“那行,我们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完,他看向安静的蒋钗,搞不懂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似探究,又似平静如水。
他忍不住问:“阿钗你身体好些了吗?”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难道不是一早就清清楚楚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们六七八九舅舅。”
六七八九舅舅
关六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忙道:“你不能叫我们舅舅。”
“那叫什么?”她虚心求教。
“六七八九哥哥。”愣头青关九回答。
哥哥有意思啊,居然跟耿维的要求刚好相反。
蒋钗问关七,“可你们之前不是叫我妈蒋姐吗?”
是有这么个事儿
关七一阵懊恼,机智如他,竟犯下这种低级错误,不应该。
“我们叫错了,”关七痛快的承认错误,冲着蒋映岚呲牙一笑,问以后叫您岚姨行吗?我才十八。
蒋映岚被逗乐了,心中的阴霾似乎都驱散了些许,她笑道:“都行,随便你们。”
还是半大孩子,却帮了她这么多,越看越招人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