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海几人出来的时候,没看到蒋钗,冯宏宝暗暗着急,那关八可是耿维的朋友啊
好在服务员及时走了过来,关八留了话,和他一起的姑娘犯了困,他另外开了房间,让姑娘去睡觉了。
顺着服务员的目光,冯世海看向客房,阿钗大病初愈,之前还昏倒了,营养不良,低血糖
“爸,”冯宏高扶住自家老爹,“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宏宝啊。”冯世海没搭理二儿子,握住儿子的手,你照看好映岚,我怕沈家人会来招待所,你大姐要是不想见,你就给挡了,不让见。
冯宏宝疲惫的抹了把脸,也没提要去关家,只淡淡了句“知道了”。
他心里对老爹有怨言,这么多年了,关键时刻永远站在哥哥们那边,就因为哥哥们年纪没了娘,可他们姐弟三个,也是年纪没了娘啊。
冯映峨谁也没看,眼圈红红的,闷头走出了招待所。
她也想陪大姐过年,所有人都反对。
大哥一家难得回来一次,宏宝百般坚持才能留下,她再留下就好像一家人两个窝似的,讲究团圆的老爹死活不同意。
她真不明白,维持表面的和和美美有意思吗?不是自己骗自己吗?谁心里能真的高兴?
冯家兄弟一左一右,扶着冯世海往外走,冯宏高声道:“爸,你别不高兴,我也是为了映岚好,她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愿意想离婚得面对多少困难,不能再惯着她了,得让她碰碰壁,清醒过来才校”
清醒
冯世海苦笑,长女从倔到大,别没做错,就是做错了,她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绝不会反悔,更何况是早有谋算的。
冯老大一路无话,他知道二弟关心前程,不理智了。
打从听到录音那刻起,他就没打算再浪费精力劝蒋映岚回沈家了,没用的。
他刚才那些也不是为了让蒋映岚“清醒”。
蒋映岚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能用的时候用用,不能用的时候就得扔,还得趁早扔,免得臭到了冯家。
另一边,蒋钗以为自己就是累了躺一会,没想到会睡着,更没想到会睡这么沉,醒过来时,她还以为在做梦。
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大炕热呼呼的,陌生的屋子静谧温馨,陌生的摆设简单大方
外屋传来蒋映岚和冯宏宝的话声,低低的听不清楚。
蒋钗有些茫然。
这里就是关家了吧?怎么会睡这么死呢?
她是个警觉性很强的人,睡眠轻,一点响动都会醒来,之前明明想眯一会,醒来却到了这里,连色都暗了下来,仅仅是太累已经不通了。
撑着炕沿坐起,蒋钗凝神打量起来。
这是一间朝南的大屋子,大概三十多平。
与时下普通的平房格局差不多,火炕、炕桌、炕柜和衣柜等物。
稍显不同的是,这里处处都精致讲究,地上铺着实木地板,房顶吊着雕花玻璃吊灯,衣柜是香樟木推拉式的,还有同样材质的写字台,上边摆放着电话。
在八十年代末期,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不常见。
不过,比之那台126,倒也不用大惊怪了。
心里想着毋需大惊怪,当她走出房门,看到门口的卫生间时,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下。
这个年代的平房,厕所一般建在外头,室内卫生间很少见。
不仅如此,卫生间里还有大概两米长的暖气片,上头连着淋浴
丰山地处偏远,不可能是县里供热办集中采暖,只能是自家装有供热设备了,这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阿钗睡着的时候,蒋映岚让冯宏宝出去买了不少东西,即便是关家应有尽有,她也不能再占人便宜。
这些年存下四千多块钱,沈庆丰做主,让宏宝拿走了两千五百块,映峨那里还有她八百多块私房钱,手头还算宽裕。
今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不少铺子都已关门歇业,好在冯宏宝认识的人多,把柴米油盐都买来了,鸡鸭鱼肉也采办了一些。
蒋映岚本就在饭店工作,干活是一把好手,三下五除二的整治了一桌菜。
像是为了庆祝,又像是为了感谢,她烧了一大碗红烧肉,炖了半只鸡,另做了酸辣白菜和凉拌土豆丝,看起来颇为丰盛。
菜烧好,她又让冯宏宝去隔壁院子,把关八请过来一起吃。
关八来的时候,还特地绕开那间养狗的北屋。
饭菜都已上了桌,蒋映岚正按照关美的交代做狗食,看到关澳动作就笑了,八你别怕,狗可乖了,不凶的。
蒋钗坐在饭桌旁,托着下巴看关八,这家伙是真怕狗,她就问了,“八哥哥,你是不是被狗咬过?”
之前她看了一眼北屋的奶狗,德国黑背,品相不错,长大了也许很凶,现在却是一团,根本没啥攻击性。
关八跟蒋映岚打了招呼,才一板一眼回答蒋钗,他确实被狗咬过。
蒋钗呲牙,“你不是格斗少年吗?怎么会被狗咬?打狗棒法练起来啊。”
格斗少年?
关摆一次听到这种法,想了想才:“双拳难敌四腿。”
蒋钗:
这话是这样用的吗?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挑不出错,狗可不就四条腿么?
关八不爱话,冯宏宝心事重重,蒋钗没什么力气,这顿晚饭全靠蒋映岚一人活跃气氛。
她心情是真好,压抑了这么些年,突然就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不管以后会碰到多少困难,她都觉得不算个事儿。
大家感受到她的愉悦,心情也渐渐松快下来。
也是,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谁知道以后的路会不会越来越宽?开开心心的过好当下才对。
冯宏宝之前买来几瓶汽水,他和蒋映岚以汽水代酒,敬了关杯。
这份人情很大,他们都觉铭感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