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不胜酒力,醉意熏人:“这青天白日的,怎得都要见奴家呢……”
陆生楠却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递给她,含笑道:“阿年竟是要弃陆某而去吗?”
华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拿起酒壶将其斟满送到陆生楠面前:“阿年再敬陆公子一杯,给陆公子赔罪了。”
那白瓷酒杯边缘被她染上了鲜红的唇印,唇印倒映在美酒中,平白多了几分风情。
陆生楠接过酒杯却没喝,放在了桌上,他嘴角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怎么,阿年是觉得陆某出手不够大方吗?”
这五日,陆生楠虽然为了见华年一面花了不少金银,可到底比不上那些成年累月为了见华年而一掷千金的老主顾。
那些老主顾在凌霄阁的身份便是持玉之人,他们凭着华年所赠与的玉佩,在不破坏凌霄阁规矩的前提下是可以提出任何要求的。
华年以衣袖遮面娇柔一笑:“陆公子说得哪里话……陆公子疼爱阿年,阿年怎会不知?”
说着她弯腰俯身,凑近了陆生楠的耳边,吐气如兰:“奈何我们凌霄阁有规矩……无论何时何地,持玉之人相邀,不可推拒……阿年已陪了陆公子五日,陆公子还不能满足吗……”
华年的两团酥胸在衣襟处若隐若现,陆生楠只要稍稍垂眸便能一览风情,但却他目不斜视,望着视线正前方的那副山水图:“陆某只是不舍得……罢了,阿年要走,便走吧……陆某就在此处等着阿年回来……”
那言语中仿佛带着无尽的委屈。
华年无声冷笑,装模作样地又在他耳边轻叹一口气才直起身子:“陆公子如此疼爱阿年,阿年感激不尽……等阿年得了空再与陆公子赔罪……”
华年对着陆生楠蹲身一礼,眉目含情:“阿年告辞……”
说完,她留恋似的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房门。
在她关上门后,陆生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手帕擦了擦耳朵,又看了一眼那沾上胭脂的酒杯。
“来人。”陆生楠朝门外唤道。
立时有丫鬟应声而入:“公子何事?”
“换新的酒杯来,”他将帕子放在桌上,“这个也拿去扔了。”
“是。”
丫鬟垂头躬身上前收走了桌上的两只酒杯和帕子。
……
华年随着去寻她的那个姑娘进了送夏所在的房间。
房门关上,华年望着面前玉树临风却从未谋面的公子怔了怔。
“华阁主,我是送夏。”
送夏脸上的易容一时半会儿洗不掉,便上前一步将玉佩递给华年看。
华年看到那玉佩才恍然道:“送夏!你这易容很不错呀!”
她两手搭上送夏的肩膀,一双眼睛瞪大了,在人家脸上细看,看了好一阵才松开手,点点头:“确实是送夏。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出来的。”
华年将玉佩又还给送夏:“这个你先拿着。”然后就拉着她的胳膊在桌边坐下。
“唉!你终于来了!这两日可真是急死本阁主了!与那个姓陆的死男人腻腻歪歪的,真叫本阁主恶心死了!”
华年一坐下,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他居然还叫本阁主阿年!我呸!凭他也配!”
“这个道貌岸然,獐头鼠目,禽兽不如的家伙!竟然还想用美色勾引本阁主!呵!哪来得自信!就凭他那个又小又窄的鼻子本阁主就看不上他!送夏你说是不是!?”
送夏平日里极少与华年接触的,一时间不知要如何接她的话,只能皱眉思索了一下,问道:“陆生楠的鼻子怎么了?”
正要喝口水消消火气的华年顿住了,她漂亮的狐狸眼睛在送夏身上来回看了几番,问:“你当真不知道?”
送夏一本正经得反问:“知道什么?”
“鼻子。男人的鼻子。”
送夏神色冷漠,面带不解:“华阁主想说什么?”
华年给自己倒杯水,喝了一大口,然后凑近了送夏耳边说了一些悄悄话。
悄悄话说完,华年重新坐好,便见送夏面色平静得点头,一点儿害羞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再次反问:“华阁主为何要与属下说这些?这与此次陆生楠策划的阴谋有什么关系吗?”
华年:“……”
原来送夏是这样的送夏啊……
华年尴尬笑笑:“没什么关系,就是跟你……随便聊聊,你不要太在意……”
送夏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向来不爱较真,便转了话头,将自己收到信的前后始末都解释了一番。
华年这才知道,自己送信那日,送夏也不在楚都,所以她才来得这么晚。
且又听到贺兰枫受了伤,心里十分担忧:“那小枫什么时候回楚都?她的伤能经得起车马劳顿吗?”
送夏回道:“属下目前收到的信中并未提及主子返回楚都一事。不过属下已经将华阁主送给属下的信转送给了主子。主子若是知道了楚都的近况,想必会着急赶回来。”
华年重重呼出一口气,狠狠道:“这个陆狗熊真是会挑时候!我就不信了,凭着咱们两个还治不了他!你再给小枫送个信,让她别勉强,把身体养好了再回来。唉,不该把这边的事情告诉她的……”
送夏却道:“主子有令,任何事都不可瞒报。属下虽然也担忧主子的身体,但主子的命令更不可违抗,属下不能左右主子的任何决定。”
华年深深看了送夏一眼,这姑娘,真不知该说她冷漠还是忠诚。
“罢了,先商量眼前的事吧。陆生楠这几日的动作我已在信中详细写了。你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