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伊伊发呆的时候,淘儿已经麻溜从地上爬起来,返回去又捧了一叶片清水来给她。
真是妈妈的好儿子!
司伊伊大受感动,就着孩子的喝完了水,身上终于有了那么一丝母爱的重量。
毕竟是第一次当妈,她也没什么经验。
“淘儿”她摸了摸儿子的头,越看越顺眼。
看她儿子这大眼睛小鼻子红嘴唇,生的真漂亮,肯定是遗传了母亲的优良基因。
“带妈……娘亲到你找到水的地方去。”
“嗯!”
淘儿脆生生地答应,一点儿也没发现他娘换了个芯子。
水源其实离得不远,从官道上山,再下一个坡就能看见淘儿取水的小山泉。
幸好淘儿从小在村里长大,熟练掌握各种上山下河技能,脑子也好用,要是娇生惯养的五岁孩子看见自己母亲渴晕在路边,就只会张着嘴哇哇大哭,哪里会想到主动去山上找水。
司伊伊在山泉边上找了个通风阴凉的树靠着坐下,将沾湿的布巾贴在额头上给自己降温。淘儿就蹲在她旁边守护着,黑亮的大眼睛布满担忧。
“娘,你没事了吧?”
估计是刚刚万月突然倒下的场景吓到了他,他面对司伊伊虚弱的样子还有后怕,连询问的声音都是小的。
“没事。”司伊伊勉强扯了下嘴角,安慰他:“娘只是昨晚没睡好,身子不舒服,你乖乖的,让娘睡一会。”
“嗯,淘儿不说话了,娘睡觉。”
小孩放下心,挨着她坐下来,母子两依偎在一处,安静地休憩。
司伊伊并没有睡觉,她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这次修功德的时代背景似乎与之前孟若溪不尽相同,称呼和服饰,包括考试入仕有点像历史书上面记载过的古代世界。
凡世有千小世界,看来她需要跳跃在不同的小世界去为凡人消灾解难,才能得道成仙。
上一世她有个十分鸡肋的本领闻香识善恶,不知道这一世她这个本事还在不在。
司伊伊睁开眼,低头闻了一下儿子头顶,除了汗臭味什么也没闻到。
当然,这并不能证明她的本事消失了,只能得出儿子需要洗澡了这个结论。
毕竟才五岁,白纸一张,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包袱里的干粮几乎都吃完了,她需要赶快进城,落下脚来。
也不知道这地方距离京城还有多远。
还有十里路。
突然间一句话传到她脑海里,无声无息,像是她自己在回答自己一样。
司伊伊吓一跳,很快意识到异样,在心里反问:是昭昭小仙童吗?
不是,我是你靠着的这棵树,我能听到你想的东西,也能跟你说话。
乖乖!
她进化了!
上一个小世界她有这本事吗?没有吧!她怎么突然就能跟树交流了?
司伊伊一激灵,腰不酸腿也不疼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大树,绿油油的不知什么品种,但她就是觉得它十分可爱。
谢谢你夸我。
司伊伊回道:不用谢。
淘儿睡着了,从她胳膊上滑下来,在她大腿上找了个舒服位置窝着睡觉,司伊伊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一边盘算着。
十里路,靠她这两条腿估计得走到天黑,别说还带着个小孩了。到时候天黑关了城门,她照样进不去。
看来只能在这里歇一晚上,明早再赶路了。
后来司伊伊又试过,她能够和任何跟自己有肢体接触的植物通过意识无声沟通,这个发现简直乐坏了她。
不过她又想起来,自己被掐断之前跟兄弟姐妹交流也完全无障碍,这顶多算是流失的本领回归,并不算进化,兴奋感就低了许多。
这样也好,至少预示着她以后会越来越厉害。
司伊伊靠着新认识的大树朋友找到野果解决了吃食问题,在树下挨过了当晚,早上洗漱一番牵着孩子精神抖擞地出发了。
虽然路途也算遥远,母子俩走走停停,过了午时终于见到人烟。
司伊伊由衷地想念她曾经出行必备的公交车,简直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进城之前,司伊伊把淘儿拉到路边,语重心长地交代道:“淘儿,娘以后可能会做出一些坏事,但你要相信,娘这都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你想不想过上好日子?”
淘儿眼巴巴地点头:“想!”
“那你记住,以后娘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有疑问,也不要不开心,你听话吗?”
淘儿坚定道:“我最听娘的话了!”
“乖。”
司伊伊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牵着儿子进了城。
京城很大,远不是几条街几间房的事,他们到的不过是最外围的片区,还能依稀看见农田。
其实万月长得算是美艳大气,只不过长时间赶路灰头土脸,身穿朴素寡淡的布衣,梳着妇人髻,低头走在路上与普通农妇无异,一点也不打眼。
即使是京城城郊,街上行人也多半富贵,他们穿着清凉的丝绸衣物,下了马车便钻进小厮所撑的油伞下,走进店铺里,一丁点太阳都晒不到。
反观司伊伊母子,就算只是站在人家屋檐下遮个阳都会被店员驱赶。
淘儿或许是察觉到自己与京城人的不同,没有原来虎虎生威的精神气了,缩头耷眉地贴在司伊伊边。
司伊伊察觉到他的低落,晃了晃臂,指着不远处下马车的一位蓝衣年轻公子说:“娘以后也会让淘儿坐上那样的马车,穿好看的衣服。”
“真的吗?!”小孩一下子来了生气,仰着头惊喜地看着她,眼睛明亮。
“当然!”
司伊伊蹲下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一段话,然后问他:“怕不怕?”
淘儿摇头,充满自信:“我不怕!”
司伊伊掐了一下他的小脸蛋,夸道:“娘就知道你最聪明了!”
她带着孩子走到马车前不远处,等看见那位蓝衣公子从店里出来,上了马车,车夫挥鞭的时,她低声命令:“去吧。”
淘儿立马从她身边蹿出去,小小的个子不留神就钻到了马车前方,就地打了个滚,躺在路间不动了。
眼见马蹄就快踩到小孩,司伊伊撕心裂肺地一声大喊,“我的儿子!”
几乎如同一声炸雷,轰醒了午后昏昏欲睡的街道。
她冲出去,奋不顾身地扑倒在孩子上方。随即马儿嘶鸣,马蹄高高扬起,车夫用尽全力让车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