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人去了崔府,一直到戌时末才回来。
一回来就进了福寿院,秦老夫人、秦天勇和秦天舞都在这等着。
“母亲——”
“崔家有何话?”
秦老夫人已经听了秦天舞得来的消息,心里有了底,但不放心,怕崔家还知道些他们不知道地。
“母亲,大哥和我说,前几天宁远传来了一份战报,遂城丢了,朝堂震动。前两天,夫君又送了一封折子进来,请求皇上派兵增援。在折子里还特意写明了,请求十万以上兵力支援。据大哥说,凉国公当即驳斥了夫君的请求,认为夫君之前抓了乌突主帅萨图那叶,狠狠打击了乌突士气。就算乌突不顾主帅之命,卷土重来,兵力和士气应该都不能与宁远军相抗衡。现在遂城丢失,夫君还上书请求十万兵力支援,怕是阴谋。”
秦大夫人越说越激动,全身发颤地道:“母亲,我们该怎么办?”
“这和我打探到的一样。大哥确实向朝廷请求派兵增援,还点明了十万兵力。凉国公看样子是不会同意了。母亲,我们该怎么办?”
秦天舞又急又怕。
娘家是她唯一的后路了,若有个万一,她和沈碧梧真的将孤立无援了,将来沈碧梧的亲事势必又要受到不小的影响。
秦老夫人手下脱力,手里的佛珠掉到了地毯上,红桑上前捡起,套回到了她的手腕上。
秦老夫人下意识地摸了摸佛珠,看向了屋里唯一的男子:“天勇,你有何说法?”
秦天勇自从得到消息后,就一直在思考着,听到秦老夫人的话便回道:“母亲,遂城丢失,大哥又上折子请求皇上派兵援助,宁远战事怕是凶险非常。大哥手下的兵几乎都是妹夫留下来的,凉国公一直以来都与妹夫不睦,早就视妹夫及其留下来的人为眼中钉、肉中刺,这对他来说是绝好的机会。凉国公不同意增派兵力,又特意派人去母亲陪嫁庄子,应是想制造大哥有不臣之心蒙蔽皇上。只咱们运气好,孙仁财来抓人时,正好碰上咱们回城,当时道边都有人在,且离汴安也不远,孙仁财不好动手。”
“二弟,你是想说凉国公想诬赖夫君谋逆?”秦大夫人惊呼,又承受不了这样可怕的想法,虚脱得靠在了椅背上。
“大嫂,这是我的猜测。”
秦老夫人一双枯槁的手微不可察得抖动着,忍着心头的恐慌,淡淡道:“继续说。”
“大哥请求十万兵力的援助,一定不是信口说的,宁远那边势必需要这么多兵力。现如今,咱们不能随意动作,以免给凉国公可乘之机,又必须打消皇上的疑虑,让皇上同意出兵。”
“二哥,我们要怎么做?”
“我想,以静制动。皇上向来忌惮凉国公,不一定会相信他的话。且这次几个孩子在岩县遇到流民,岩县县令应会向上报告。若是皇上知道了,去查流民,那就会知道宁远那边的真实情况,大哥绝没有欺瞒之意。再加上母亲、大嫂,还有大哥的两个孩子都在汴安,皇上应该会相信大哥没有谋逆之心。
还有,贤妃和嘉贵妃都想让自己的儿子上位。贤妃一系没有军中助力,三皇子和崔家女结亲,有一半是为了大哥手中的兵权。他们绝不会乐意看到大哥被凉国公打压下去,反而希望看到大哥有更多兵力,这对他们来说是极有利的。故此,我想,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达成大哥的请求。”
“可这样一来,咱们家算投靠贤妃娘娘了吧?”
秦天舞道。
“若咱们没有开口,就不能算投靠,顶多算欠了贤妃娘娘和陈家一个人情。”
“这是不是不大厚道…我们想让陈家出力,又不想站队…”
秦天舞吞吞吐吐得道。
秦天勇看向了秦老夫人。
他没有一官半职,也不是秦家当家人,如何做还要看秦老夫人和秦大夫人的意思。
许久后,秦老夫人才道:“就按天勇的意思办吧。老大媳妇,你娘家应是会来问你。你只能说当咱们欠贤妃娘娘人情,旁的只能等老大回来再说。”
秦大夫人应下不提。
“二哥,你觉得皇上可会答应出兵?”
秦天勇道:“我不知。皇上心思难测。”
“倒也是,咱们府里的八公子说起来是皇上的儿子,可到现在连个名字都没赐下。对了,母亲、大嫂、二哥,皇上会不会因为八公子的事情迁怒大哥?听说当初是大哥以献俘之功换得八公子离宫…”
秦老夫人三人均是心中一紧,无人作答。
秦大夫人本就不大喜欢八公子,秦天舞的话一出,不喜直接变成了厌恶。
秦天勇无奈看了眼秦天舞,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深知大嫂的性子,八公子遭了她厌恶,日子怕是没有以前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