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现在虽然是天哥，但是依然不影响他打杂的工作地位，但好歹也是天哥了，现在大家再使唤他的时候都客气了不少，天哥，天哥的叫着。

白天仔细观察过绿波，工作中的绿波很专注，好像不会觉得累，更神奇的是绿波像台电脑一样不管谁问她哪个款式在哪，她都能第一时间给你指出来，并且准确的报出货号和价格，然后没事儿人一样的继续忙她的。她很少坐，不是在接客户就是在看单子，连发个呆的空都没有，她还能记得每一个老客户的名字和基本信息。凡是拿过一次货的，第二次来她就能准确的叫出客户的名字和来自哪里。她卖货很少给客户试版，声音很轻，经常能看到客户被她逗笑。很多客户也是奔着她来的，今天就是，快下班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背着一个双肩包气质不太像打货的，倒像一个游客，气质高雅不油腻，走过去的时候白天闻到了类似柠檬的香气，和老板娘那种想要取人性命的香味截然相反，很淡雅，他一进来店里其他人的目光就被夺走了，只听苗苗小声嘀咕着“大佬来了”。

大佬走到店里的小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下去，绿波拿着一瓶矿泉水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杨总好啊”。

“嗯，还好，你呢，怎么样，最近很忙了吧？”杨总面带微笑的看着绿波。

“嗨，我就跟个发动机一样，得一直转着，停了就得被换掉，没办法，出了不少新款我给您拿来瞧瞧？”绿波说。

“你呀，这么敬业嘛，没两句就谈生意”杨总撇了撇嘴。“哪呀，杨总时间宝贵，我不敢耽搁呀”绿波笑了笑，开始给阿萍使眼色，阿萍拿来了几个新款，还没走过去就听到杨总说：“行了，别给我看，我也看不明白，你看着给我安排，能让我拿回去赚钱的就行”

杨总一条胳膊搭在了小沙发上带着一抹笑看着绿波。“那，还是简单看一下吧，毕竟你最了解你的客户”绿波有些为难的说。

因为他们批发市场存在调换货的现象，所以她不想被客户牵着鼻子走，到时候不好卖了再找过来。

杨总看了看绿波轻轻叹了口气：“你给我安排，货款多少，我直接刷卡，你放心”。绿波有些犹豫的看着杨总：“你不是都来了嘛”。

“你饶了我吧，怎么不相信你杨哥？不会给你调换货的，卖不掉我处理”杨总继续盯着绿波看，“我累了，先坐一会儿，你去算账，算好了我请你吃饭”，杨总拧开绿波给的水喝了一口。

“哪能让您破费啊，我们老板娘交代过好几次了说要请您吃饭，我已经给她发过消息了，她说等会儿就来”绿波一脸微笑。

杨总盯着绿波看了看，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这次大概上多少件货，或者您大概给个范围，多少钱的货？”绿波又问了一声。杨总笑着用手摸了摸下巴：“你这副实诚样，没被你们老板骂过？”。绿波不说话看着他。

“等着给你当冤大头，你还不要，非得把杨柳气死，先安排2000件吧”杨总无奈的笑了笑。“也没大你很多岁吧，您，您，您的叫的我岁数都升上去了”杨总说。

“好的，我去柜台给你拉张清单，你先坐会儿”绿波特地把你加了重音。

绿波根据之前杨总卖货的风格给他筛选了几个反应比较好的款式，认真的填着订货单，她不傻，她知道自己本可以豁出去了写张大单，狠狠的拿一笔提成，杨总就是要让她占便宜的，但是她也深刻的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她只能实诚。

单子还没算好的时候杨柳就风情万种的来了，绿波有时候都有些纳闷，按说杨柳衣品不错，唯独在香水这上面死性不改，每次都跟中了邪似的，用量超猛，今天也不例外，绿波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等算好账，刷完卡，杨柳愉快的看着大家：“走吧，吃饭去，大家都去”。杨总看着浩荡的人群，又看看绿波无奈的耸耸肩。

吃饭的包厢里杨柳尽显生意人的本色，变着花样的敬酒，几杯下肚，略微安静的饭局逐渐有了温度。

白天坐在最角落里，灯光有些暗，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绿波，绿波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赫本裙，一字领，露出了好看的锁骨，一条很简单的锁骨链衬的脖子纤长性感，在包厢柔和的灯光下白天恍了眼。

杨总坐在绿波和杨柳中间，温文尔雅，在杨柳的热情似火下显得甚至有些冷漠，但是一直保持着不让人尴尬的微笑。白天看过去，或许能配得上绿波的人就是这样的吧，绿波不喝酒，面前放了一杯果汁，始终保持着客气。

白天插不上话，一桌子人渐渐地分成几个小分队，各自聊着，他被迫拉进了刘波和苗苗阵营。

“这个杨总看上咱们店长了”刘波贼兮兮的说。“这不废话吗，哎，店长也是少有，要是我就从了，人帅多金，啊，多难得啊”苗苗一脸惋惜。“你懂个屁啊，店长有男朋友的，我听说咱们店长来这座城市就是因为男朋友在这里上大学”刘波接着小声说。“卧槽，这么痴情的？我的少女心啊”苗苗一脸憧憬，白天觉得有些闷，便站了起来出去抽烟。

入秋很久了，但是南方特有的湿热还没有退去，闷得人身上一层黏腻。他抽完一颗烟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了拐角的绿波和杨总。

“真的不考虑嘛，你想开店的话，我可以给你开一个，不想开的话我养你”这是杨总的声音，白天站在拐角里处，这时候出去有些尴尬，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你吧，不说话挺衣冠楚楚的，一张嘴就成禽兽了，你这是要养个小三儿嘛”这是绿波的声音。杨总笑了一声“骂人都这么性感，你想开一点，成年人的世界都是各取所需，我的家庭对你不会有任何威胁，以前在你手底下当店员的小妹，现在都可以爬到你头上对你趾高气扬，不难受啊？”。

“人各有志，我吃不了这碗饭，怕把自己恶心死，你找错人了”绿波冷冷的说道。

“二十几岁的时候有情饮水饱，懂，我也文艺过，柴米油盐浸泡一下你就清醒了，人间烟火，听着很迷幻，实则也呛人的”杨总平和的说。

“嗯，这几句拽的的确文艺，但依旧透着龌龊，我也听不懂”绿波不耐烦的说。

“我真挺喜欢你的，很喜欢，我能给的你那个男朋友应该给不了”杨总点燃了一颗烟接着说。

“哎呦，也是够扯淡的，我竟然跟你聊了这么久，以后你的单让阿萍负责，当自己是个人吧，也尊重一下我，毕竟也是人父了”绿波说完就走了，杨总抽完烟才走，白天靠在墙角里看着天空，城市的夜晚在各种灯光的衬托下竟也黑的马马虎虎。他叹了口气又点了一颗烟。回到饭局上的时候白天偷偷瞄了好几眼绿波，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杨总也依旧谈笑风生，果然是成年人的世界啊。

散的时候杨柳叫了代驾亲自送杨总回酒店，其他人还要去唱歌，绿波婉绝了，和大家打完招呼站在路边等车，白天走过去站在了旁边。

绿波转过头看着他：“你怎么不去？”。白天伸手搓搓脸：“嗯，喝多了，难受，想回家睡觉”。

“嗯，酒品高尚”绿波看了他一眼，“你听到了？”绿波接着问了一句。

“啊？”白天愣住了。

“啊什么啊，我前脚进来，你后脚就回来了，坐下以后一直盯着我看”绿波转过身去看着路面。

“嗯，我不是故意的，本来想走的，但那是个死角，我出去又怕你尴尬，不好意思啊”白天小声嘟囔着。

“嗯，也没什么，听就听了吧，就当是吃错了苍蝇，吐不出来就消化了吧”绿波说。

“嗯？哦，……我没有很明显的盯着你看吧？”白天问，绿波转过头看着他无奈的笑了：“行了，这个事儿不聊了”，然后两个人就沉默的等着车。

“你男朋友也在这边吗？”白天打破了沉默。

“小朋友，你有很多问号啊”绿波看着他，白天笑了。

“分手了，他去北京了”绿波平静的说。白天一脸震惊：“怎么会？什么时候分的啊？”。

绿波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晚上是我的情感专线啊”，白天一脸等着答案的样子。

“一个月了吧”绿波给出了答案。

“那你会去北京吗？”白天接着问。

“这是个什么逻辑？我去北京干吗？”绿波皱了下眉头。

“他们说你来这里也是因为男朋友，那他走了，你是不是也会走？”白天觉得自己真是喝懵了，这是什么傻逼问题。

“看来你们很关心我的私生活啊”绿波说，她看了看路面上的车，始终没看见一辆出租车，有些懊恼，车再不来，她就要剖析自己的人生履历了，艺术人生？白天这个主持人到是针针见血。

“你在等出租车啊？”白天问，问完觉得自己更傻缺了，“我的意思是现在都是软件打车，你不是手机上叫的车吗？”白天补充到，绿波愣了一下，对哦，平时自己都是开车，很少打车，软件没用过，就傻着脸在这里等出租，被白天一问才反应过来，拿出手机一顿翻找。

“你地址报给我，我帮你叫”白天说。

“不用，反正都要用的，索性这次就学会吧，诶，在哪里面找？”绿波拿着手机看着白天，白天走近了一点，他个子高，站在绿波后面可以很轻松的点到手机，绿波拿着手机，他从后面伸过手去找打车APP，绿波像被他圈在怀里一样，旁人看到肯定以为是情侣吧。

白天闻到了绿波淡淡的香水味，像一种蔷薇花的味道，春天的时候开的那种，他觉得喉咙有点干，轻轻的偏过头咳了一下，绿波抬起头看他，他有些愣住了，绿波微微张开的嘴巴，润润的，像熟透的樱桃，很可口的样子，这个角度他只要一低头就可以吻上去，他脑子一片空白。

绿波低下了头，视线回到了手机上，疯了，真是疯了，他另一只手插进裤兜里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手忙脚乱的帮着绿波叫好了车，然后快速的往旁边移了两步。

“顺路吗？要不要送你一程？”绿波问。白天想了想绿波刚刚输入的地址：“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好像不同方向”白天强压着自己的尴尬，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有没有考虑过卖货啊？你想的话可以试试，挣的多一点”绿波问他。

“嗯，那送货呢？”白天问。

“其实没那么板上钉钉，也不总是要送货，你可以在不送货的空档留心留心卖货，比坐着发呆强”绿波看着他。

“嗯，我知道了”白天笑着点点头，车过来了，白天拉开车门，看着绿波上了车，车子开走好远了，他还站在原地，想理清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

第二天绿波把杨总的单子全部交接给了阿萍，阿萍一脸感激，反复强调着要请绿波吃饭，绿波微笑着答应了。

中午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吃饭，绿波坐在柜台后面理货单，白天走过去趴在柜台上看她，小心的问：“杨总会善罢甘休嘛？”。

绿波抬起头看着白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没完了是吧，小白同志，我看你是入错行了，去干狗仔吧，一定大有作为”。白天笑了一下，拿过一瓶酸奶放在绿波手边：“午餐福利”。

绿波看看是自己经常喝的牌子，放下了手上的单子左手托着下巴看着白天：“小伙子，你不用攒钱娶媳妇儿嘛？天天被他们揩油”说完瞪了一眼屋里面吃饭的其他人。白天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老板娘会管杨总这事儿吗？”白天又问了一句，他在心里也鄙视了自己一把，自己不是个好事儿的人，怎么遇上绿波就跟魔怔了一样呢。

绿波深深的叹了口气说：“打个比方啊，你去买矿泉水，想着买A，但是没有，所以买了B，都能解渴，干嘛死磕呢，杨总也一样，我又不是必需品，他没必要跟我死磕，杨柳知道他的心思，当然也知道我的心思，她这点担当都没有，我还给她卖个屁的命”。

“保不住，就有非要买A的人啊”白天一脸认真。

“好幸运，姓杨的不是一根筋的人，他是个很现实的人，他要找的是一个可以不耗心神的附属品，他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所以白天同学，访谈到此结束，你能去干活了嘛？”绿波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白天笑了笑赶紧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