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坊金甫楼内,这楼本就不是一众的莺莺燕燕能来的上的地方,或者可以这个金甫楼属于黑风会暗地里的隐蔽场所,这些年黑风会也不在明面上做文章,像极了隐藏的极好的野狗一般的存在,
这话是当初那个跋扈的王爷曾经与郭侍人所,虽其间充斥着一股子鄙夷,但是却也貌似中帘下黑风会所处的现实处境,
屋内坐着一个面色煞白的男子,他身形挺拔,气质儒雅,但是一身气血不畅带来的几声咳嗽,让的站在不远处的白衫男子眉头紧皱,
“常年,你要做闲云野鹤,我也没有阻止你,黑风会本就是那人意留下的一点星星之火,如今时局动荡,黑风会名头太盛可也不好,你怎么就去招惹了那恶名在外的雁翎卫了呢?”
话的人正是这个黑风会里的大掌柜的,宋惊鸿,他一身白雪长衣,背身而立,带给后面的傅常年一股子铺面而来的硕大压力,
他又咳嗽了一声,右手捂住嘴,手指已经见血,上次被那几名雁翎卫绞杀,身受重伤,却被突然出手的宋惊鸿所救,
傅常年身份隐秘,他就是一个落魄书生样,也没人知晓这个青州城里的落魄户却是属于黑风会,“我与那老太监从一起长大,他的性子我是清楚的,郭侍人要杀我傅常年,我傅常年又岂不想生啖他肉?”
宋惊鸿转过身,看了看这个眼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中年男人,心中也是无奈,前夜当中要不是自己贸然出手,这傅常年早就被几名雁翎卫斩在刀下,
他长叹一声,“何太痴曾经过来找过我,他点名要你,这次不是出任务,只是陪着一个少年人同行剑圣门,你如今身上伤情未愈,就在这里养上半月,半月之后你先行直去凤山,在哪里等待那少年,那会青州会武也已经结束,至于去了剑圣门之后,随你心愿。”
傅常年起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问了一句,“这次雁翎卫出动,可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青州城内如今可算是人在笼中了,惊鸿,你心些,那宋泰可不是心善之人,谢谢你上次搭救,我走了。”
宋惊鸿站在屋内,心绪不宁,在三鼎口上,自己已经有了杀心,那郭侍人一身修为放眼整个青州城,能肩比他敌手的不出一手之数,他心中庆幸自己没有露出行踪,至于他身负暴风武魂这个事情,青龙朝应该不会知道的吧,
对这个傅常年,他也是无奈,傅常年在黑风会当中处于一个尴尬的阶层,只是因为这个傅常年有一腔热忱,心中所系乃是下长安的儒子之心,黑风会当中吸纳太多抑郁不得志的武夫,而傅常年虽属于黑风会,
但是这个人性子古怪,也不知道受过什么刺激,只是宛若野鬼一般活着,倒是对不起他一身才学,至于傅常年与何太痴是什么关系,宋惊鸿也不去想,一个会耍一套无双拳的家伙,认识剑圣门曾今的荣耀,也不出奇,
黑风会当中层级非常严格,明面上负责经营这个胭脂坊的是站在人前的苏万春,这里一应的收入除了一大部分要上缴中州城,剩余倒也能维持正常开销,
宋惊鸿坐在窗前,心中却一股子不出来的烦闷,眼皮狂跳不止,笼中雀么,试问这个下,哪个武夫不是身在笼中,即使是曾经号剑圣的何太痴不也身不由己么,
自己头上顶着一个姓氏,到底不是福运,被遗弃的血脉又怎么能回归,想那宋泰却是与自己大大不同,
自从韩申陨落圣地之后,整个九度山上,魔宗的弟子死伤不计其数,要不是何太痴出来了一句,堵上了整个剑圣门与宋家长谈,整个九度山都会被移平,九度山附近的村子凡是与魔宗来往过的,全部诛杀,那年东方血气冲,只是因为一个魔宗,
自己这个遗腹子如今能存活下来,已经是大的恩惠?
从来不曾见过当今子的宋惊鸿,心中想着曾经那个待自己如亲人一般的韩申,心情失落,余庆帝又怎么会留的下一个被魔宗养大的孩子,即使他身上真的流着皇族血脉,
堵上了剑圣门百年荣耀的何太痴,以剑圣之名保全了自己宋惊鸿的狗命,而今却寄居在青州城里经营一家名声在外的青楼,呵呵,宋惊鸿呐,宋惊鸿,你岂不是下最大的污秽之人么,
他一掌轰在屋内的红漆柱子上头,直轰的那柱子嗡嗡震动不止好半响,
门外仓皇之间奔过来一个人影,拜倒在地,“大掌柜,可莫要动了气啊。”
话正是那个曾经见到何太痴一脸恭维的苏万春,胭脂坊明面上的掌事人,苏万春起身给宋惊鸿倒了茶水就躬身站在旁边,却连椅子也不敢去碰,
“交待下去,青州会武期间,所有番队队长全员归队,各个分舵销声匿迹才好,我最近心中总是不踏实,郭侍人可不是仅仅要动一个傅常年呐,莫不是傅常年的身份被人知道了?今夜连夜送离常年离去。”
宋惊鸿喝了一口茶水,闭着眼睛思量着,
“胭脂坊的余钱都转移好了吧,上次我送给你的托钵足够存放了,至于地点就选在法相真身之内,懂了吧?”
他又交待了一句,
苏万春点头应着,心中焦急,随口问道,“放弃这个胭脂坊?什么时候,去哪里?”
“万春呐,要是你舍不得那些莺莺燕燕,你可以留下,呵呵,一个青楼没甚意思,我的感觉一向很准,都世间青楼是个万金窟窿,这些年余钱可也不少了,除去送给青龙朝的进贡,足够一州之人活上三年五载了吧,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宋惊鸿双手交叠在一起,不断的摩挲着,
“杀鸡取卵!”苏万春心翼翼的道,
“不错,我宋惊鸿可不想做这个孵蛋的母鸡,传话下去,黑风会全员放弃本部经营的多年场所,暂时就先撤离昆仑山吧,到时候我再部署。”
宋惊鸿下了一道挽救了整个黑风会的命令,而他自己却不知道,郭侍饶到来,雁翎卫的出现已经是很明显的信号,出身在魔宗的宋惊鸿,这些年学会的只有一个,全身而退。
“至于南朝他们,怎么办?”苏万春却问出了一个最让宋惊鸿头痛的问题,
他闭着眼睛咬了咬牙,“命令传下去就行,至于南朝听不听,那是他的问题。”他挥了挥手,
苏万春这才躬身而退,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放弃经营了多年的胭脂坊啊,心痛与可惜,但是他一个喽啰可不敢再多一句,
这个大掌柜的可是手段逆,尤其的狠辣,挥手间灭掉自己这么个人物也是一个呼吸的事情,苏万春只是在想着,这流离失所的生活怎么就落在了自己头上了啊,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宋惊鸿的脾性,只要是大掌柜的出去的命令,不管是他仓促间,还是深思熟虑的,全力执行才好,如若不然,死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当事人,
黑风会这些年虽名头很盛,可不是因为在江湖上武力有多高,而是因为黑风会名下的资产很多,无论是酒肆还是矿产,经手的每个州城里头都有财富所在,
苏万春心中也的颤抖啊,这大掌柜的让自己交待下去,自己在胭脂坊还算有些地位,可是放眼整个黑风会里头,自己又是个什么玩意呢,尘土也不如啊,放在法相真身当中,这如此巨大的财富,苏万春咬了咬舌尖,
一股子血腥味道弥漫鼻腔,他缓了缓心神,脸上却笑了笑,幸好具体的自己不知道,要不然啊,自己可不就是要被灭口的么,他拍了拍胸口,对南朝的命运却是捎带上一抹幸灾乐祸。
南朝这个人要算起来,宋惊鸿还要叫他叔,因为宋惊鸿在辈分上怎么都是辈人,当年韩申带回来的那个幼童,如今武道修为已经达到了被世间武夫成为宗师的金刚境界,虽他一直在故意的隐藏的很好,
黑风会的成立还不是这个曾经的幼童的手笔么,
养了这个孩子一直到成年,这孩子却不是魔神君的嫡传弟子,南朝之流都是座下四大弟子之一,而宋惊鸿只不过是寄养在九度山的外来户,
用韩申曾经过的话就是,怎么那个余庆帝都要欠自己一个大人情,自己可是帮他养大了两个娃呀,不奶水钱,就是这些口粮钱,可就算不清了。
宋惊鸿坐在椅子上回忆着曾经在九度山的生活,
他很少见到魔神君的几个弟子,也不知道那几个人都在忙什么,至于黑风会在自己手上,南朝到底是什么心思,他宋惊鸿却会理会,两个人本就不对付,舍弃这个胭脂坊,舍弃所有州城内的所有财富,
他宋惊鸿眼下生出一个新的想法,每年进贡数以万金,由一个遗腹子沦落成给别人攒钱的,这本就打在了余庆帝的七寸之上,能够忍耐这么些年,还不是因为到了中州城里的金子够多么,宋惊鸿害怕成为案板上的鱼肉,那样的话,这么多年的经营可就付水东流了,
在宋泰眼里,自己可连一个太监都不如,如此这般费尽心思,他宋惊鸿只怕会被人捅炼子,而且看起来,何太痴的年月也不多了,
他宋惊鸿明白的很,自己是在用金子续命啊,他对何太痴心中多有愧疚,对剑圣门也大有愧疚,不仅仅是因为一个落魄的傅常年被砍成血人,
能够成为胭脂坊的大掌柜的,能够在暗中操作一个名声四起的黑风会,宋惊鸿的头脑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用苏万春的话就是,大掌柜的鬼神莫测,非常人也。
昊虎身为四番队队长,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大磐两重修为,此时他跪在宋惊鸿身前几步远的位置,他显然是长途跋涉之后稍许的疲倦感觉,
“回大掌柜,属下办事不利,整个青州城方圆百里之内未曾寻见白魔身影,属下领罚。”
昊虎生的身材巨大,个头威猛,一身黑色紧身素衣,腰上挂着一把长刀,面上纵横的伤疤,更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气,但是面对宋惊鸿的时候,他却每每都不敢去深瞧大掌柜的眼睛,
宋惊鸿带给他的压迫感觉,直压的他不敢大喘气,低着头,
他这次可是翻遍了青州城,无论是客栈,还是山上寺庙,但是却没寻到那个掌柜的交待下来的事情,心中不免惴惴不安,
“不用找了,我已经见过他了,白魔,白涛,呵呵,那是个血武魂拥有者呐,他们是四人组,一会详细的信息我会告诉你,昊虎,这个寻找白魔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时间上没有限制,只要寻到他的踪迹,你再归队吧。”
宋惊鸿冲着昊虎摆了摆手,声音很是低沉,
昊虎刚要转身离去,就听见后头宋惊鸿又了一句,“以后,这金甫楼就不要来了,苏万春已经传了我的话了吧,至于以后怎么联系,我会派人通知你。”
昊虎点零头,对他来,又要踏上茫茫的旅途,紧握腰间刀柄,心中不免有些伤感,瞧着大掌柜的话中语气,这青州城自己是待不了了,貌似一众的黑风会成员都不会再待下去了吧,
他转身向着胭脂坊的其他院子走去,心中窜起一顾自己邪火,满脸的刀疤更显得狰狞。
傅常年走出了金甫楼,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他裹紧了身上的袍子,头上戴了一顶草帽,步履艰难的往青州城刺史大院方向走去,
时不时的咳嗽几声,他之前服用了疗嗓药,但是奈何他身体流失太多的气血,更加重了内伤,但是他却不管不顾,根本也没有留在金甫楼里,因为他清楚宋惊鸿的脾性,
自己只是个落魄人,即使是寄予在黑风会名下,但是却只是个喽啰也不如的,就是与那个苏万春都不能比较,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一个江湖来子,却跟黑风会有了勾连,宋惊鸿甩手扔给自己的乾坤袋子,他放在了桌子上了,
此时他更是身无分文,大掌柜的东西还是不要的好,他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酒葫芦,仰头灌了两口,
一股子辛辣苦涩的烈酒在胃里燃烧,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刺史府可是门庭森严,他只敢蹲在老远的一棵槐树下面,此时日头正盛,这附近也看不见几个人,谁会在烈日下,来这树下乘凉呢,这当会可是午饭时间了吧,
他要这里寻个熟人,他傅常年活了这么个岁数,却朋友很少,唯一能算的,就剩下那个何太痴了吧,他又仰脖子喝了一口,抹了抹嘴角上的血液,咧嘴一笑,他妈的能跟何太痴做朋友,也算世间少有的气魄啊,
我傅常年虽活的落魄,但是咱也有个朋友呐,那可是曾经顶的起剑圣之名的武道巅峰的人物呐,哈哈,
他蹲在树下,瞧着地上的一群蚂蚁,那些蚂蚁可是忙的很,可没工夫搭理这个不会喝酒的酒蒙子,世间人可都不如这地上的蚂蚁,却能来吃食呢,他伸手抓了几只蚂蚁扔在嘴里,对不住了,我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