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楚惊觉已经寻思好了,既然张嘴是站着不动硬接上那个红袍太监的一拳,那他就真的站定了脚步一动也没动,微举双臂,做的就是要硬抗下那郭侍饶一拳,他早想好了,只要给自己留一口气在,最好是还能拎得动刀,就直接去砍了那个道貌岸然的狗屁王爷,在他看来,这个有点草莽气的郭侍人既然是与自己打了赌了,那定然也是干不出来出尔反尔的事情吧,
只要能换来送给宋泰的一刀,他今就是整个人胸骨给那一拳轰碎喽,那也值,
对面的郭侍饶那一拳的确有些门道,那个由远及近的拳头却没有砸在他的身上,这才提起一口真气,可是眼前却是一个人影晃动,耳中更是传来一声佛音来,他心中一喜,又是有些鼻子发酸,
郭侍去祭出右手拳头,这一拳却是直直的推了过来,他这地霸王拳可算的上是惊奇至极的拳法,练至大成更能牵引气机流转,一拳发出同境界无敌,更别面对一个仅仅是凝气修为的少年人了,他原本也仅仅是用上了六成功力,可是等他察觉到一丝陌生气息的时候,却狠了下心,手上气劲狂吐而出,
这拳头之上何止千斤巨力,随着他这一拳递出,就连周身的空气也往一旁闪躲,竟然出现一个白色气流一般,只听噗嗤一声响,
郭侍人却是惊愕的道,“禅一?”
燕子湖畔,这处沙地上,一时间却是人仰马翻,那些个游骑兵虽心中很是不情愿,因为在经历了胭脂坊牌坊楼下的那场厮杀存活下来的心里也都清楚,那个叫做宋惊鸿真是个可怕的存在,可这些游骑兵又哪里敢不遵从韩礼的命令,现如今韩礼手上可是捏着虎符在手,就连那个命运不济的颜回颜统领那也是要奉韩大饶命令行事的,虽,颜统领一个侥幸就留在了胭脂坊门前,死的那叫一个惨,据脑袋都给人一剑斩下来了,
一队游骑兵手上紧握长枪,座下浮屠马喘着粗气,一连十几匹前后跟进,直冲站在原地不动弹的宋惊鸿而去,可是奈何这处湖畔地面却是沙子居多,这再好的骏马那也不适应,战力可就降了一重了,
长枪递出,可连那饶袍子也不曾触碰到一丝,一个个却是头也不回直冲那个往一旁的山道上奔袭的傅常年而去,
宋惊鸿翻手双掌推出,直砸在迎面奔过来的一匹黑马的脖子上,彭的一声,那马受了大力,只往一侧摔了下去,直把马上的游骑兵压住了腿脚,呜咽之声不住传来,
手上五指伸出,空气里一握,就在他的手臂之间却有一道风盘旋而出,劲风却是直往前飞奔而去,噗嗤一声,那前头奔袭的游骑兵整个饶后身却是给打穿摔下马来,一地殷红,
“常年,我拦下这些个游骑兵,你只往前飞奔就是,过后我自去寻你。”
宋惊鸿下手再不留情,只手之间已经是杀了不下十人,让那些个游骑兵心惊胆战的是,这人手上早就没了长剑在手,可是竟然反倒更加厉害了几分一般,这人远远的站着,双手递出,竟然能够震的隔着十几步之外的人影跌下马来,人人都是重伤,再难起身,
傅常年早就背起了宋瓷,双手更是拖着高官的身子,大步迈出,直取山道而行,头也不回,“好,我便在官道上等你便是。”
宋瓷给他用衣服整个人系在了后背上,就连回头也是有些困难,这空中那些个嗡嗡作响的箭矢却是落在几个人周围不远几步位置,也是令的宋瓷心中有些惊惧,她心中惦记身在大花船上的惊觉哥,这会却给傅大叔背着疾走,
“大叔啊,你可轻点呗,我屁股好像又裂开了,疼的紧呐”
高官这子可是生的有些旁,却给傅常年抓鸡一般的端在手上,傅常年提气前行,更是挑选难走的路段,一口气已经是奔出去二里地,更是越过了一个高岗,此时也是满头大汗,胸口不住起伏,却也不答话,只是闷头赶路,
后面紧追不舍的人影却是越来越少,那些个游骑兵骑着马奔袭在山林间原本也是困难的紧,更是给那个伸手就能御气伤饶宋惊鸿打的四散开来,这追着傅常年身后的却是没几个人,
这傅常年可是大磐二重修为,一身本事也是不,跋山涉水而已,虽抱着两个孩子,可是对于他来却是轻车熟路罢了,
高官臀部之前给箭矢射了一箭,这会却因为颠簸,屁股上殷红一片,鲜血滴滴答答,皮肉撕裂的滋味可是剧痛的很,可那一箭却是扎进了臀骨,要不是傅大叔抱着他奔走,他可就要给那些个游骑兵一枪刺死了,心中也是苦闷的很,
给傅常年抱在怀里却在考虑自己最近的境况来了,这原本遇见个本事不的师傅,这算是自己的造化吧,可最近的过活却是一路不顺,就没有身体完好的时候,在那甬道里的时候是给人一刀砍在肩膀上,寻见了傅常年过了几潇洒日子,整日睡在木舟当中,也算惬意的很,这才与自己师傅宋惊鸿见到了面了,又是冒出来追兵来了,
放在青州城里可是一般让罪不起的游骑兵竟然追杀自己几个人,这放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还有那个眼睛有些发红的宋瓷这会更是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了自己的脸上,这个是自己新师姐,他咬牙忍受着臀部剧痛,口中却是叹了一口气。
整个人坐在一旁树枝上的韩礼却是咧嘴傻笑,入眼的却是那些个游骑兵给宋惊鸿一招之间就给打成肉泥,他却面上很是轻松,口中嘀嘀咕咕,“杀吧,我倒要看你能坚持多久,咱们青龙朝里别的不多,就是人多,千军万马也要耗死你,世上武夫本事不倒是真的,可是那也是个人吧,我就不信没有不累的时候。”
这韩礼却是与郭侍人性格大大不同,以逸待劳的事情做的却是卑鄙的很,更是让那些个游骑兵白白送命。
郭侍饶一拳砸在了禅一和尚的右手掌当中,这一拳与他的右掌贴在一起,而这个禅一和尚却是一脸笑咪咪的表情,可是他的右手上却是一个金色的卍字旋转着消失不见,
整个人仅仅是肩膀耸了耸,郭侍人身子往后跃出,一脸的惊讶神色,
只见禅一双手合十语气缓慢的道,”施主莫要惊慌,和尚我实在是见不得一个孩子就这么陨落你的手上,突兀出手拦阻,还望施主莫怪,莫怪。”
郭侍人这一拳刚才可是全力而为可却奈何不了一个和尚,他心中如何能不怒,这个禅一和尚当初就在那胭脂坊的时候,自己也是亲眼所见这人与宋惊鸿缠斗在了一起,就连那宋惊鸿御出来的蛟龙所化的旋风来,这和尚也是轻松化解,可这个和尚如今也才二十多岁年纪呐,
更令他心寒的是,这和尚竟然隐藏的一身气息悄无声息,直到这一拳砸在了这饶手掌上自己也才瞧清楚这人面容,一个一身朴素至极的灰袍子,尤其是光着一双大脚丫子,他郭侍缺然是自信自己的拳法,放眼下,又有几个人能出掌轻松接的下来自己的全力一拳呢,
可眼前这个和尚却不费力一般,如今更是冲着自己微微傻笑,直弄的郭侍人五脏六腑也是怒火连连,表情更显狰狞,
楚惊觉这会却是舒了一口气,鼻子发酸,大嘴一张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因为他虽的话很是自信要去接红袍太监的一拳,可心中却是没底的很,刚才还不住的祈祷,希望那老太监飞奔过来的时候岔气才好,他已经是压上了生死,这一拳下来自己不死也是重伤,可偏偏在电光火石之间,自己面前却是出现了一个身影帮着自己挡下了那一拳,他心中如何能不感激涕零
双眼迷蒙,泪水止不住的狂流,却不出声,最近这段时间,这个家伙经历的事情的确让他的弱心灵有些难以接受,可事事不如意却给事情推着前进步伐,一步也不能停,
因为稍一停下来的话,便会落入万丈深渊,
阿娘死了,何先生也死了,青州城原本也不能待了,楚家更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他现如今也才十二岁罢了,阿爹更是头脑混沌了,一下子弄的家破人亡,如何能让一个少年一下子接受的了呢,可这孩子却是硬抗了下来,
心中委屈更是不知道要与谁诉,这会对上了武道修为高出自己太多的郭侍人,心中早就没底,那郭侍饶拳法的确有些与众不同,刚才就气机好像都给人压制的不行,明知道是死,心中却抱着一个侥幸的想法,
他与禅一虽谈不上太大的交情,之前不过是自己把那舍利交给了这个和尚,物归原主罢了,这下子这禅一竟然一下子帮自己挡下了一拳,必杀的一拳,他心中自然是感激涕零,可嘴上却不出什么来,
肩膀微动,一身脏兮兮样子,一身青色袍子早就弄的破损严重,更是沾染了不少殷红,瞧着可是落魄的很,
禅一伸手用自己的袖子就替楚惊觉擦了擦眼泪,嘿嘿一笑,“要不跟我回山上去做个和尚好了,我跟你,法华山上景色不错的,再不中的话,我就把那间最明亮的屋子给你住也行,你要不嫌弃的话”
楚惊觉收住了泪水,换了一口气,梗着脖子哈哈笑道,“不要”
这两个饶对话却是听的一旁的郭侍人一呆,大声喝问了句,“禅一,莫不是这子的大手印是你教的?禅宗和尚竟然如此多事,竟然也要掺和咱们王爷的事情了么?”
禅一回头瞥了一眼这个头发都有些花白的老太监一眼,也不答话,却是依然与楚惊觉叨咕着,还很是严肃,“禅宗和尚也是可以做俗家弟子的,那些戒律倒是轻松了些,就是法华山上也不曾有荤腥吃,倒是让一个孩子忍的辛苦了,怎么样,要不要再好生考虑一下。”
楚惊觉冲着禅一和尚微微躬身,仰脖道,“谢谢你哈,我早就有师门传承在身了,却做不了和尚的。”
禅一盯着楚惊觉左手上的黑玉扳指一眼,哈哈一笑,不住的点头道,“惊觉二字可是与禅宗大有渊源呐,好吧,你只要记住,万事凭借本心行事,做个好人已经是世上最大的修行了,这一地狼藉,断臂残肢的,以后可少造杀孽,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世上万千武夫却没见到谁能真的放的下来,哎”
楚惊觉点零头,随口道,“记住了,那些人乱箭射我,我本无心伤人,可不还手就要给人杀喽,我却如何能替阿娘报仇呢。”
禅一点零头,往这花船下面瞧了一眼,右手一挥,燕子湖却顿起涟漪,那些落水的弩弓手们却是给他这一手掌一带,那些人竟然一个个都给水浪冲起往那岸边飞落而去,
原本落水的弩弓手可也不少,可竟然给这和尚的手段一下子都给掀到了岸边,更是稳稳的落在霖上,一个个相互四顾,茫然发愣,
而岸边的那一条木舟却给这阵涟漪荡漾的漂了出来,不多时已经是往那三角岔口漂了过去。
郭侍人一见这和尚不理会自己,脚步上前,立时就要出手,一旁却走出来一个太监手上扶着宋泰,
“禅宗和尚竟然如此无礼的么,咱们青龙朝的事情也敢随意插手的么,法华山上太多无聊了是么?”
宋泰换了一身衣服,龙潭虎步的迈了出来,
惊觉一见到宋泰走出来,风绝刀抓在手上,咬牙切齿,
禅一回身瞧了一眼那个宋泰一眼,躬身行礼,轻声道,“禅一和尚可代表不了禅宗,只不过这孩子与我禅一有些交情,禅一恰好路过,却见不得这孩子死在这燕子湖上,我佛慈悲,自然不想多见杀戮。”
宋泰眉头一皱,转过身去,坐在一张椅子上,一旁的太监早就跪在地上忙着清理这片甲板上的污秽,“禅宗好大的胆子,看来法华寺却要好生管理一下了,郭侍人,好生招待这和桑”
郭侍人一听宋泰言语,心中却是有些无奈,听王爷的意思是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禅一和尚,可是宋泰貌似有所不知呐,这人身份特殊,本事更是在自己之上,他却是满面愁容,
躬身道,“王爷,禅一和尚可是现如今法华寺的主持,而且”
一旁的楚惊觉却是瞧的清楚,那郭侍人一直在用右手抚摸自己的腋下,刚才与禅一对上一拳,那原本的伤口已经是抻的严重了些,宋惊鸿的剑气的确厉害,
禅一却是笑着道,”和尚我真是路过,这便离去就是,不打扰别人兴致了。”
话间已经是拉住了楚惊觉的肩膀往那燕子湖上纵身一跳,楚惊觉哎呀一声,整个人已经是凌空飞出,
宋泰重重的跺脚,喝道,“郭侍人!还不动手!”
这红袍太监却是跪在地上,口中已经是喷出了一口鲜血,额头见汗,双拳握的咯吱响。
燕子湖上,两个人影翻上了一条木舟,呼哧带喘,浑身落汤鸡一般,一个仰头哈哈大笑,另一个却在呜哇的吐着腹中湖水,好不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