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随千荒朔月来上都城的事很快就在上都贵胄间传开了。能把谢家人请出山为官,兴庆帝是第一人,她千荒朔月则是第二人。他们还未回宫,千荒朔月请谢奕出山的事被传得满城风雨。
“一个罗氏国的女子居然能请得动谢家人,还是那位誉满天下的神童谢奕,这恶女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难不成是使了些狐媚子功夫勾得了谢奕公子?”
“不可能!谢奕公子哪里是这样的人,我倒觉得,是那个恶女太后会点子迷魂法术,摄了他的魂魄,然后把他绑缚到这里。”
“啊?那照您这么说,这谢奕公子岂不是有危险了?”
“说的就是呀,依我看,非得请个修为了得的大师方能解谢奕公子之难。”
“大师?您指的是哪位呀?”
“就是最近来上都城云游的那位王大师。”
千荒朔月使了狐媚功外加迷魂术挟持谢弈来上都城的消息不久传到宫中,舒录穆听了呵呵一笑,将手中的奏疏丢到一边。
“舒大人,您还笑得出来,您听听,这传得也忒不像话了。”
舒录穆看了福海一眼,想不到这奴才还挺衷心,听不得别人说他主子半句坏话。
“太后被这帮人造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他们说的这王大师又是何人?”
“号称第十三代天师的王重金呀,舒大人您不知道?”
重金,这人很爱钱吗?
“我应该知道他?”
“现在上都城的商贾贵胄谁人不知道他呀,他现在可是这上都城最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好多人想见他一面都难呢。”
“他干什么的?”
“大师呀,听闻此人尤善仙家法术,能穿墙遁地、飞天涉水,还通天眼,知晓世间一切人事、能测人命数。”
怎么越听越觉得这大师是个骗子?
“有人亲眼见他穿墙遁地?”
福海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只听说他很会这一套东西。不过确实有人找他测过命数,怪的是那人后来的遭遇和他当年所说一模一样。”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都是哄人的障眼法。”
舒录穆将手探进怀里,千荒朔月赠给他的那根可让他自由出入宫廷的银扁一直被他宝贝似的放在怀里,最近他总时不时地把它拿出来放在手里摩挲着。
“我倒想看看你主子碰到这人会是什么情景。”
舒录穆不禁想象着千荒朔月当街戳穿王重金法术,把他破口大骂,然后命人将他痛揍一顿,拖出去丢到河里的景象,一定比看戏有趣多了。
进城前,千荒朔月本想将谢奕安顿在一家客栈中,但他们还未进城,朔月就发现上都城有不少人都来请他到自家投宿,带着请帖的下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在打发走了第八波下人后,千荒朔月隔着轿帘,不无嫉妒地看着谢奕翻身上马。
“不愧是南国数一数二的望族,谢公子在上都城的威望就是高呀,都快压过哀家了。”
谢奕要翻身下马答话。
“算了算了,这一路你上马下马来回十几次,就连答个是也要下个马,你累不累呀,你不累,哀家看着你都觉得累,你就在马上安生待着答话,哀家不怪罪你无理就是了。”
可谢奕还是下了马。
“太后不怪罪臣下是太后宽宏,可臣不能不恪守君臣之礼,下马答话看似是小事,可重在一个礼字,礼乃立身处世之根本,无礼不成家、无礼不成国,臣就算死,也万不能带头坏了礼法。”
不就是下马答个话,怎么突然就扯上生死了?
这一路上,谢奕没少跟千荒朔月啰嗦这些,一开始千荒朔月还耐着性子都听完,后来实在忍不住骂了两次,可没曾想谢奕就是个榆木疙瘩,不管她怎么骂,他始终有自己的一定之规,还反过来教育了朔月好几次,什么君无德不立、礼君臣之根本啥的。现在,千荒朔月也习惯了,每次他一啰嗦这些礼呀、法呀、德呀什么的,她就自动选择失聪,心里开小差。
“如此,才能保万民,不知太后是否知道?”
啊?他刚刚都说什么了?
谢奕见轿帘后面半天没动静,闭着眼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遗憾。
进了上都城城门后不久,谢奕就被不知谁家的轿子给接走了,留下千荒朔月一行人打算抄小道回宫。
看着谢奕被抬走,千荒朔月大松了口气。可算是把这话唠给送走了,不过想想以后还要在朝上听他啰嗦,朔月突然觉得头大。可看在他能治国安邦的份上,暂且就忍了吧,要是哪天真的忍无可忍了,直接把他轰走完事。
突然,千荒朔月乘坐的轿子猛的一下停住了,由于惯性,朔月的头重重的在轿子上磕了一下。突如其来钻心的疼痛和晕眩,让朔月一时骂不出话。
“呃……你……呕——”
刚一开口,喷出来的却是一声干呕,千荒朔月暗暗感叹自己真是老了,她可是连怀上堇儿时都没孕吐过的女人,想不到现在脑袋磕一下就眩晕恶心成这样。
轿子外面传来希芸有点惊慌的声音。
“娘娘,突然跑来个人,把咱们给拦住了。”
这次碰上我算他倒霉,我要不把这挨千刀的剁了喂狗,老娘就不姓千荒!
“什么人?给我剁了!”
“娘娘,使不得,那人自称是什么大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