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干事,不是我不愿意,只是那孩子不是我家的奴隶,她只是临时来帮个忙的。”
那家的主人说得十分恳切,生怕胡宣以为他在耍诈。胡宣自己为人狡诈,便以为人人都会如此狡诈。
“你说个数,我回去后马上把钱给你送过来,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不是钱的事,那孩子还是个自由身。胡干事若不信,可去查查她的案籍。”
这个就麻烦了,她是个自由人,他若想占有她,得费一番功夫了。
“胡干事若真的看上她了,我倒可以去跟她父亲说说。”
这个主意好呀,他怎么一时没想到。
“不管是做妾还是做奴婢,这也是罗舍娜的福气。”
她是叫罗舍娜吗?虽然他还不清楚“罗舍娜”这三个字在罗氏语中的含义,但光听着就觉得是个美丽的名字。
“我本就没有妻室,她父亲若愿意,我可娶他女儿为妻。”
“哎呀,她可真是太有福气了!我一说,他们一定乐意。”
那家主人的眼中闪现出真诚的羡慕,他此刻多希望罗舍娜就是他自己的女儿,这样,他将会借着这桩婚事,成为罗氏道最有头脸的人物。
但没想到,阿掇一听,便将说亲的人轰了出去。
“你老糊涂了!这么好的一桩婚事你居然不愿意!”
“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不但做了南国的走狗,居然还帮着他们来抢我女儿!”
“女儿总是你的女儿,就算嫁人了,你是她父亲这事也不会变,而且,你还多了这么一位有权有势的女婿。”
“我管他是谁,我女儿只能嫁罗氏人,不然,我就不认她作我的女儿!她要是敢说想嫁给一条南国狗,我就掐死她!”
“你这人!”
“你要是再敢进我家门,别怪我不客气!”
说亲的人走后,一直在屋内一言不发的罗舍娜马上跑到父亲面前,抱着父亲的腿,呜呜咽咽地哭着。
“爹,我死也不嫁那个人。”
阿掇看着扑倒在他脚下的女儿,叹了口气,心疼地把女儿拉起来,抱在怀里。
“爹知道,放心,有爹在。”
从那以后,胡宣就时不时地跑到罗舍娜家中。一开始他差金满带着珠宝登门提亲,结果东西被阿掇丢出去,人也被他揍了几拳。后来,胡宣亲自过来,阿掇上来就要打他,却被胡宣的几个手下拉开。胡宣进屋,发现舍延鸬把罗舍娜和阿刹挡在身后。
“你不用这样,我又不会吃了你。”
胡宣笑了笑,罗舍娜却皱紧了眉头。
“我是想娶你做我婆娘,是明媒正娶,不做妾,你不乐意?”
“我爹不会答应的。”
“我没问你爹,我问的是你的意思。”
“我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走吧,永远都不要来我家。”
胡宣有些困惑地看着她,他不明白,那么温柔照顾过他的罗舍娜,为何却不愿意嫁给他,甚至连让他向她表示一下的机会都不给。他会对她好,会对她全家好,她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
“你就这么讨厌我?”
罗舍娜不说话,只是充满警惕愤怒地盯着他。他从她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寻找着她不肯接受他的理由。
突然,他听到刀出鞘的声音,于是本能地往后一闪。
原来是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小姑娘,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匕首,闪着寒光的刀尖直对着他。
一个小姑娘,居然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对他刀刃相向,那一双握刀的小手分明还在发抖。
“我要是你,我可不会玩这么危险的东西。”
仔细一看,这握刀的小姑娘与罗舍娜颇有几分相像。
“你要是再不放开我爹,我们就跟你拼了。”
小姑娘铁青着脸威胁道。
胡宣咧嘴一笑,漫不经心地退了几步,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劈手夺下了阿刹手中的匕首。这一招,还是他从军时,军中一个老兵教他的。
“你刚刚敢拿着刀对着我,我大可以把你告到官府去,让官府治你个大罪。”
胡宣半威胁半开玩笑地用刀刃漫不经心地指着阿刹,然后把匕首往阿刹跟前一丢。
“罗舍娜,你是我的,你记住。”
说完,胡宣扭头离开了。
从那一天起,阿掇家就没安生过。官衙突然对他们家百般刁难,连当地的长老贵族也都冷落他们,要不是其他乡亲们暗中相助,阿掇家的日子将会格外艰难。
阿掇本想偷偷把罗舍娜嫁掉,但周围的人家都知道她是被胡宣看上的人,谁都不愿意把这个大麻烦引到自己家来,罗舍娜的婚事就此被耽搁下来,直到她碰到她如今的心上人。
那人不是本地人,亲生父母在战火中死去,他被当地一户远方亲戚家收养,那家没有孩子,因此把他当做亲儿子看待。只是这家的背景也很特殊,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却不知为何,似乎与镇远王府的王爷竟有些个人交情,连当地官衙也不敢轻易得罪他家。
那小伙子听说了罗舍娜的事,很是替她不平,到后来见了她,俩人竟一见钟情。阿掇高兴得不得了,急忙找人上门提亲。那家人原不想趟胡宣这浑水,但碍于儿子实在喜欢,便也就答应了。
为防胡宣知道此事狗急跳墙,双方约定,罗舍娜正式过门前,决不能对外走漏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