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梦听此便呆住了,干巴巴笑了两声,将杯中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尽数灌进喉咙,氤氲的眸子在雾气中忍不住红了眼眶:自己竟是喜欢他喜欢的这般明显了吗?
白昭铭接过女孩手里的空杯,眸子深了深。
“快些养好身子吧,本王可不想大喜之日你还病怏怏的。”铭王调笑着抚过女孩的发丝。轻轻抬手解下挂在两端的纱帐:“睡吧,本王等你睡着便走。”
“王爷不用如此”凌霜梦想要拒绝。
“快睡。”白昭铭闭目靠在床沿打断女孩儿的话命令道。
待女孩的呼吸声渐渐平稳,白昭铭方才睁开眼睛小心翼翼退出了屋子。正欲转身,便撞上了慕容黛。
慕容黛含笑向铭王微微点头:“时候不早了,王爷要留下用膳么?”
“不用了,已经叨扰太久,且我府中也还有事未处理,便不留了。”铭王淡淡说道。
慕容黛微微侧过身为白昭铭让出道来:“那我也不强留了,王爷路上小心。”白昭铭微笑,拂袖离去。
马车里,白昭铭正看着刚刚飞到的密信,冷峻的面庞僵了许久,待看道最后一行字时绷紧的脸才有了笑意。他将信纸撕成了碎片,朝马车外洋洋洒洒挥去。
凶蛇那淬了毒的獠牙已然悄悄逼近。
马车刚刚停在王府,一小厮便火急火燎跑了出来跪在马车前:“王爷!王爷不好了,那三皇子来了非要见你,我跟他说人不在他不听,进了你的书房玩儿。不小心将那只鹦鹉给捏傻了!”
林伍稍稍撩起车帘一角,白昭铭俯身从里钻出。懒懒道了声:“聒噪。”
那小厮大气也不敢出,浑身抖了抖,谁人不知这爷的起床气可大着呢,保不齐项上头颅哪一天就没了。
“你刚刚说什么?”犯困的眼里划过戾气。
“三皇子来府府府上了。”小厮被吓得结结巴巴。
白昭铭眉宇间透着不耐:“最后一句。”他烦躁的撩起垂在眼前的发丝,看向小厮的眼里藏着一抹血腥。
小厮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脑袋飞速回忆哪句是最后一句,‘啊’了一声,声音抖得不像话:“三三三...三......”
在一旁的林伍看那小厮已经磕巴得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又偷偷瞄了眼一旁主子已经充满杀意的脸,上前对着小厮的屁股就是一脚:“三三三,三什么三!王爷问你话呢!”
“三皇子把书房里那只鹦鹉给捏傻了!”小厮含糊不清说完立马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林伍暗道一声不好,那鹦鹉是涵小姐送给王爷的生辰礼,王爷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这三皇子今日是犯了王爷大忌了,林伍不禁暗暗咽了咽口水向一旁瞄了眼白昭铭。果不其然,白昭铭的脸已经垮下来,浑身笼罩着寒意,起伏的胸膛不难看出他正竭力控制快要冲上头顶的一腔怒火,阴冷开口:“什么叫捏傻了?”
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极了盯住猎物的黑豹,仿佛咬碎了一口牙恶狠狠将小厮踩在脚下:“说!”
“我我我,三皇子......”小厮早已被吓得裤裆一片濡湿,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断断续续说不出话来。
林伍见状心惊,忙上前:“王爷,快去看看吧。”不料被铭王猛地抬手掐住了脖子,捏着脖子的大掌越收越紧,林伍已经临近断气,得不到呼吸两眼直翻:“王...王爷....”
“哼”,铭王将手里的人狠狠摔下,大步朝府里直奔着书房去。
书房里
“喂喂喂,你有完没完啊,还吃!撑死你得了!”邴辰辞戳戳桌子上那只圆鼓鼓的身子,将手里的吃食挪远了些。谁知那肥胖肥胖的小肉球跳着向那盘糕点蹦跶过去。邴辰辞一把夺过盘子推了推黄绿的小圆球,哪料这鸟脾气还不小,直接跳上手给了他两口。
“嗷!”邴辰辞一把将圆球呼开,心疼地瞅了瞅手上两个冒血的小圆洞。
“蠢货!蠢货!”尖细的声音传进了邴辰辞耳朵,他不敢相信地看了眼肉球:“你叫我什么?”
“聋子!蠢货!蠢货!嘎嘎嘎嘎”那鹦鹉疯了似的满屋乱窜,一边骂着蠢货一边跳到邴辰辞肩上挑衅,待邴辰辞要抓住它时又很及时地飞走让邴辰辞扑了个空。
倏地,邴辰辞发现额头一片粘腻,他摸了摸额间,沾了满手恶臭。
一片嚎叫响彻羽珏院。
白昭铭自然也听见了这一声凄厉的吼叫,蹙了蹙眉不禁加快了步子。
“好啊!整个龙延城就没人敢骂我,你不仅骂我竟然还敢!还敢...你等着!今日你家王爷不在府上,看我不把你捉了喂我宫里的大白猫!”邴辰辞气红了脸,撸着袖子踩上台面去扑棱那鸟。顿时桌上铺满的卷轴被东一脚西一脚踩得全是鞋印。
书房的门被猛地踹开。
“你在干什么!”愠怒的低吼好似千年的冰窖。
白昭铭整张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他扫视了一眼凌乱的桌面,密密麻麻踩着脚印,平常乖顺的小气鬼此刻也是疯了一样到处乱飞,将花瓶打得碎了满地。而邴辰辞气得满脸通红,额间还残留着小气鬼的排泄物。看见白昭铭回来,大咧咧从他的桌上跨下来,怒气冲冲指着额头凑近他:“你看看你看看!就你那破鸟干的事!看我今天不把他毛都拔光!”
铭王瞧了瞧邴辰辞脸上的脏污,嫌弃地推开他,径直走向乱飞的鹦鹉:“小气鬼,过来!”
“嘎嘎嘎,蠢货!蠢货!”
头顶只是盘旋着一阵阵嘲弄的骂声,它依旧在书架间横冲直撞。
白昭铭皱了皱眉,看着满地的花瓶碎片。素日里只要叫它,它便会飞过来停在自己掌心,可今日那圆滚滚的小肉球没有朝他飞来要吃食,也没有亲昵地蹭蹭他鼻尖。看着已经不受控制的鹦鹉,他顿觉心里空了一片,一种什么也抓不住的无力感。
“你对它做了什么?”白昭铭转过身盯着还在埋怨的邴辰辞,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喂喂喂,别冤枉我啊!我就逗它玩儿,谁知道它疯了一样的满屋子乱窜!”说着撩开了额间的发:“你看看,这叫什么事儿!”邴辰辞气呼呼的叉腰,将额间细发尽数撩起,生怕白昭铭看不见那只鹦鹉的“丰功伟绩”。
“我在问你,你对他做了什么!”白昭铭充满怒意的冰冷声线已经浮上了几分粗哑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