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看见你还算没事真是太好了。”
艾斯展露微笑,每一颗牙齿都在闪闪发亮。他躺在地上,左脚踝搭在右腿上,像一条麻花似的卡进了桌椅和地面的缝隙,他躺在地上,胸口也剧烈的起伏着。
“我说过不可以研究我工作的事情吧。”
尤里乌斯严厉的斥责到,他从预置孔里拔出一些螺丝钉,将原本锁死的工作台稍微移动到了右边一些,便蹲了下来。水一般的长发几乎垂落在少年的脸上,
“如果你是特意从该待着的地方跑过来给我添这么多麻烦,可真是感谢。现在把这个喝了。”
“..唔!???”少年被捏着鼻子灌进去了很多药,他胡乱蹬腿了一阵,脸几乎变成了猪肝色,
“救命,我要窒息了....!”
“忍忍就好,比没命强。”
尤里乌斯带着听诊器,两手按压着艾斯胸膛的位置,在那里——原本安置着‘心脏’的部位已经就像烧红一般鼓突出来,
“好好待着,睡上一觉。如果体内的时钟振荡器再次遭受损伤。就算再怎么静养也不能恢复如初了吧。”
“....尤里乌斯是恶魔。”
艾斯喃喃着环抱着一条椅子,身子几乎蜷缩成一只虾米,衣服已被汗水浸透得紧贴在背部,但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而尤里乌斯把他的身体扶起,靠在墙壁上,便一声不吭的站了起来,撑着水槽边清洗起药瓶,这是一个长条形的小瓶,极细的水流顺着外壁就像流动的小蛇一般蜿蜒而下。
“您这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看着蓝发男人已经向她走来,小女孩从正在藏身的圆形木桌旁走出,背部紧贴着墙壁问到。她睁大眼睛,有些紧张的看着四周,此时一整片的门板已经被拆卸下来,房间中弥漫的烟尘将天花板的圆形罩灯晕染成模糊的一片。
“?怎么,有什么事。你胳膊上的纱布绑的还不舒服么。我系了一个活扣,有点松动的话记得自己系紧。还有,你挡到路了。”
尤里乌斯将她拉到一遍,他拾起木桌上拖拽到地上的紫色桌布,将一桶又一桶的玻璃碎片、坏掉的工具——机芯固定台、油笔、夹板仪都一股脑的倒进通风口里,微弱的光线带着叮叮当当的响动,融入一片黑暗。
“我很好。能看到您及时赶到真是太好了,才刚房间晃动,我很抱歉把您的房间弄成这样。”
“是啊。可惜又不你的问题。”
尤里乌斯用手将垂在脸庞的长发往后理了理,转身将耳状锅煮沸的水倒进一个锡纸杯,他在自己的口袋中摸索,递给她一个装满药丸的箔片板,
“把这个吃了。它和酒的作用差不多,只是会让你体内多积攒一点热量。目前我们所在的这个国家气温普遍是温和的,不过,如果你要去地窖或者高纬度的地方。如果你感到身体很难受的话,最好还是吃一片。”
她嚼碎药片,苦着脸咽了下去。
“喂喂,没让你这么吃的。”
小女孩有些呆然的看着眼前,看着尤里乌斯恼火的又戴上厚手套,将烧熟的耳状锅从炉火上拿下,煮沸的水倒进一个极厚的杯子里,他调好温度,就把杯子递给她,
“热水。也是对体寒有帮助的。”
“唔.....很好喝。谢谢。”
小女孩用胳膊擦干净嘴角,便鞠躬了一下,便准备离开了。但是尤里乌斯却挡住了她,她疑惑的抬起头,尤里乌斯身上金光闪闪的饰品晃动她眼疼——但很快,她就发现这些都是用铜片做的,上面有很多两边突出又相互交叉着切合在一起的齿轮和栏杆,
“怎么了....我要走了。”
“没有听懂我说的话么。真是的。不管是这个家伙,还是那个家伙,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尤里乌斯捂住额头,无奈的叹息道,
“虽然房间经历了一点破坏,但只是摇晃所致,四个承重墙没有坏掉,以后也大致不会出现类似状况了。平时我就连一根头发丝都会用酒精棉布擦拭,绝不让它们粘在零件上的。作为一个修理匠,我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你留宿在这儿的期间内好好调理好身体,期间如果能帮我做一点事情,就是再好不过了。”
“意思是,让我待在这里么。和您生活在一起?”
“是的。艾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无依无靠的在这个国度乱晃,是很容易出危险的。”
“可是....”
小女孩红了脸,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两只小手把身上麻袋一样的衣服搅来搅去,过了许久,才极小声的说道,眼中盛满泪水,
“那实在是打扰您了,老实说,我并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包括我自己的名字,也全部忘记了。我知道自己来自伦敦,归属于英格兰,在那之前....我一直在和妈妈生活在一起。”
大颗的眼泪从小女孩的眼中滚落出来,她的两只小手捂住眼睛,有些难过的蹲下身子。
“别哭了。好好洗个澡。然后调养好身体。”
尤里乌斯把目光从她的身上挪开,
“至于你为什么回不了家,具体原因是出在你自己身上,还是我们这个世界有人在你身上做了手脚,暂时没有人能清楚。但是在弄明白之前,还是暂时待在这个世界,好好的生活比较切实。”
“那是什么意思....我可以自己想办法的。如果您不知道的话,我自己就去找路,您讲的是英语,我也听得懂。至少这里应该是英格兰的一部分吧。”
“首先,这里不是什么英格兰,而是琉璃国,时间世界的国度之一。其次,如果你是来自那个时间单向流动的世界的话,依情况肯定会产记忆失误,你记起来的东西有时候不是刚刚发生,而是已经很久以前的事情。现在的你也不是目前的这个样子,而是很久以前的模样。”
“....”
小女孩揉着略红的眼角,她歪着头,楞楞的看着他,
“我想,其实您也是不是很认路吧。”
“是是是。我不认路,那种事只能问你自己知不知道好么。”
尤里乌斯不耐烦起来,然而在小女孩看来,他们的确在讨论着同一样内容,只是两个人的思维都微妙得完全无法搭边,
“那有什么关系呢。在你记起自己是谁,应该到哪之前,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寄宿就行了。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是会专门护送你回去,途中把时间浪费到到处转悠上?不可能,别开玩笑了,还真是厚脸皮.....还有,我可不想走出自己的工作室,才剛只是離開一會兒就發生這些事,我應該永遠待在這兒才對。”
“您是说。。。。等我自己记起来的时候?”
小女孩揉了下眼角,觉得这番话倒有些道理,就不是那么伤心了,现在她大部分的注意力,只是在吃了那片药之后,觉得自己的喉咙口像是被塞了一团刺球,难受极了。
要是能再要一杯清凉的水冲下杯子里的热度就真是再好不过。
“那么,就请您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