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朱恒心情大好,看到了今天的船厂,朱恒好像看到了明日大明海军的希望。
“造船造的多了,技术自然就会提升。船只的性能也能随之改良。只要大明的钢铁产量上去,今后将长久处在世界军事强国之列。”朱恒兴奋地对黄锦说,虽然知道这胖子多数是听不懂的。
果然,黄锦问:“海军和钢铁有什么关系?”
朱恒说:“以后你就懂了。当然有直接关系,这就是为何当初市舶司成立后我让你管好金属制品不能流出去的原因。”
逛着逛着,朱恒碰到了熟人——第五位外国人。就算当初交给徐鹏举的那位会造船的老外。
老外依然认得朱恒,忙过来拜见。
朱恒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辛苦你了,上次给戚总兵的战船很厉害,把倭寇打得落花流水。你干的很好。”
老外骄傲地说:“那种战船已经淘汰了,我们现在有了新的型号更先进的战船了。我也感谢你给了我用武之地。在这里我过的很愉快。”
愉快的聊了一阵后,朱恒继续向南京出发。得到消息的魏国公徐鹏举早就在码头等待着朱恒的到来。
见面后自是一阵寒暄,徐鹏举拉着朱恒黄锦去了以前经常去的花舫。老友相见,分外开心。
朱恒对徐鹏举说:“我进京后,上海的产业你帮忙照看着点。”
徐鹏举忙道:“那是自然,这么大个汇丰号我也有一成的啊。倒是你以后位高权重了别忘了了哥哥。”
朱恒道:“汇丰号我的分红都给何鳌做军费了,你的分红全投船厂里去吧。抓紧时间研发,改良。将来我还要和你做大买卖呢,军队开着你造出来的船驰骋大海,天下哪里去不得?”
徐鹏举不以为意地说:“哥哥我没你想的那么多,只要能多赚点钱就行了。太平公爷就是这样哦。”
朱恒说:“你是没办法,这么多眼睛盯着你呢。少做少动才是。”
徐鹏举担心地告诉朱恒:“你进京要当心点。现在你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能不招惹他们就最好别去。”
朱恒点点头说:“这个群体太大,我动了一点点地方,就等于是动了他们全部,我的力量抗衡不了他们。话说你也不应该是他们中的人吗?你也应该恨我才是”
徐鹏举说:“嘿嘿,我家现在地也不多了,有岁俸,有船厂和汇丰号就行了。”
朱恒心中感叹道:魏国公一族两百年来的传承不是没道理的,知道如何做个太平公爷,知道如何在大明生存。
次日,徐鹏举带着朱恒走访了几个南京六部的老朋友,也算牵线搭桥让朱恒认识认识。谁知,在礼部朱恒真的碰到了老朋友了。
徐阶也十分惊讶地看着朱恒,真没想到在这里见着。自从一个中了状元去了上海任知县,一个中了探花留在京中,一别六年了。
两人自是要好好聚一聚,相偕来到了金陵春,要了个包间,点好了酒菜,畅谈起来。
朱恒先是好奇地问道:“子升兄如何会在南京礼部任职?”
徐阶喝了一杯酒,垂头丧气的说:“我在翰林院呆了两年,升到了侍讲学士。分配到了内阁帮忙,只怪我看不惯张璁的作风,恶了他。被发配到南京礼部任主事。”
只见徐阶又猛喝了一杯继续道:“本想中了探花后在朝中有所作为,谁知最后来了南京。心中满腔热血,也被浇灭了。
我可不想整天在这里过日子,可是怎么办呢?就算到地方上当个知县都比现在来的好。直觉告诉我当初你上任知县的最明智的选择。”
朱恒陪他喝了一杯默默不语,他知道在南京的这套班子,虽然说的好听也有尚书侍郎,六部三司一个都不少。但这里的官员无不是官场上失意者、落败者。有名无权,有名无实。像徐阶如此风华正茂,正是崭露头角,干一番事业的时候,怎能不郁闷呢?
酒过五旬,二人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朱恒笑道:“在这个时代做点事怎么也这么难。我这几年也碰到了很多阻力。子升兄,你为何而当官?”
徐阶摇头说:“一开始我只知道要当官才有前途。现在我为了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当官。比如传播心学,比如整顿吏治。”
朱恒也摇头说:“你们当官没一个是为了百姓的。太祖爷红军起义,代表农民抗元,最后建立了大明。
但是这大明还是地主贵族统治的,朱家从农民变成了最大的地主。那是因为不依靠地主阶级,这个天下,太祖爷就拿不下来。
徐鹏举昨天对我说,现在朝里的大人们都恨死我了,让我进京后小心。他们都是苏浙徽那些大地主的代言人,他们只会为地主发声,只会维护地主的权益。我在下边所作所为,把他们彻底得罪了。
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利益好处,其实百姓、农民日子怎么样他们并不在乎。当官的也是,他们只要有地主支持,不怕百姓反抗。
对外呢?就小小一个日本,还是处于南北战争,大明的官员都不敢杀过去。反而下令海禁,使得百姓疾苦。现在倭寇中有那么多国人,还不是被逼的?
还有更气人的,沟通倭寇,迫害功臣。不能说了,再说我又想像山阴那次一样杀人了。”
徐阶被朱恒说的愣住了,其实他家也是地主阶级。在他原先的理念中,今后当官自然要为自己家说话。从没想过如此之深的问题。
可以说今天朱恒的一番话语,让徐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反思为何当官这个问题。
朱恒是喝多了,第二天他很后悔自己和徐阶说了那么多。就算徐阶与自己交好,但是他还是地主阶级的代表,和自己有着天然的矛盾,这是无法无法改变。
告别了徐鹏举,朱恒匆匆上路,赶往北京。他知道早晚是要去的,而且北京对他来说是最残酷最凶险的战场。他能改变大明多少都要看他今后如何在北京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