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称呼,白宁之漠然的面容终于龟裂了两分,他扫了戚崇一眼,淡声回道。
“不用。”
同他相处多年,戚崇哪里看不明白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顿时他便抛弃了方才的沉重心情,宛如被拔了毛的公鸡跳着脚。
“你”
白宁之没再理他,径直离去。
看着白宁之走远的身影,戚崇哗啦地把折扇又摇开,扇得哗哗响,他又愤懑又委屈。
又闲他的异术鸡肋!!
第二日晚间,高长兴特意摆了数桌筵席,还请了安城的权贵们前来,他内心是极为得意的。
从前听说国师从未降至哪家府邸,虽然安城不如南城繁华,可到底也是安南国的大城,如今又有了国师亲临的光辉,想来安城迟早能与南城并驱!
高长兴兴奋地想着,唇边的小胡子都忍不住地一抖一抖。
等天色逐渐暗沉下来时,应邀的宾客纷纷登门,初九抱着剑同戚崇一同跨过高高的门槛。
今夜的城主府很是热闹,不仅宾客络绎不绝,出手也是相当的阔气,就连客人们随带的侍从也能吃上筵席,张罗在旁厅,一进门就有小童来领路。
高陵领着侍童在门边接客,他按着父亲的嘱咐,对待国师身边的人皆要小心恭谨,收过了戚崇的请帖时,他陡然一愣。
父亲还不曾告诉他,南城的戚家公子也来了此地。
“戚公子。”
想罢,他微躬身同戚崇敬了礼,让身边的侍童亲自带戚崇进去正厅,目光一错间,他又笑着将人拦下,“戚公子,随侍可至旁厅就坐。”
戚崇听了这话也是一愣,随即想明白了,这人是把初九认作了他的侍卫,戚崇不由笑着看了初九一眼,见他并无什么不悦之意,便回过头来道:“这并非我的随侍,初九乃是国师身边之人。”
高陵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战战兢兢地又作了一揖,是冲着初九行的礼。
“大人恕罪,高某有眼不识金镶玉”
高陵的脸灰白起来,捏着请帖的指尖都忍不住地颤抖,父亲昨夜切切嘱咐,让他千万态度恭谨,不能得罪国师,可转眼间,他不仅失礼了还闹了这样的笑话
国师会不会怪责于他们高府还另说,可他今日若办砸了宴席,父亲怕是要扶二弟起来了
高陵闭了闭眼,咬着牙龈打算跪下,同这位初九大人认真恳切地认个错,在众人面前丢脸只是小事而已。
哪知他的双膝刚弯了半分,手肘处便被人重重托住,高陵抬起头来,就见抱着剑的初九面色未动,在旁人眼里,他只是轻轻拍了下高陵。
“无妨,今日主子本就唤我低调行事,不应怪高公子。”
听了初九这话,高陵如劫后重生般地长长松了口气,他的神态很快又恢复了原来自然的笑。
高陵不敢再掉以轻心,外面的宾客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他便亲自送戚崇两人去正厅就宴。
另一边丝竹声正起,远在几里之远的庭兰小筑已经闭馆,安静极了。
被接来这儿的苏瑾瑾,眼前仍旧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这样的环境里她有些不安。
屋内的泛黄灯光摇曳,茯苓和茯浅早就退去,床榻边绕着绣线玉帛,帛布制成的床帘子,肌肤一碰感知出的细腻感,便知金子是何物。
收回手,华画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人,语气平淡:“白宁之倒真是稀罕姑娘,欠他的一次人情便白白送与了你。”
苏瑾瑾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早在今日搬过这里时,茯苓便偷偷同她说了,灵圣国的青衣圣手要来为她治眼疾。
当时她便小小震惊了下,她、她这个病,只是服用过多系统给的失痛丹啊,等熬过了这个月便也就好了,哪里要这么大费周折。
只是她不能这样说给他们听。
那便罢了,治就治呗,反正这能被号称圣手之人,应当也是医术高超,指不定,还真能把她的老花眼给治好了。
可接下来茯苓又说,这青衣圣手为人诊治一回需黄金万两,当即她就差点眼前一黑昏过去,她哪有这么多钱??就算有,她也决不会给的。
想到这些,苏瑾瑾忍不住为自己掬了把辛酸泪,华画还在看着她脸色变来变去,正要再问问她,方才替她针灸过后可有什么不适时,榻上的姑娘开了口。
“华圣手,请问你给我治病要多少金子?”
苏瑾瑾问得诚恳,她想知道自己欠白宁之多少钱。
华画:“”
再三确认这人是认真地在向她询问,华画一贯淡然处之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在苏瑾瑾企盼的目光下,她嘴角微微抽搐,吐出几个字来。
“医不好,不收银钱。”
这下子,苏瑾瑾终于高兴了。
华画看见这个听了她话的姑娘登时抚掌而笑,原本因不能视物而黯淡下去的双眸,一下子变得熠熠生辉。
财迷?
华画的心中缓缓打出个问号,又很快否定,白宁之那家伙有钱的很,既对一个人欢喜,自然能倾尽所有赠予。
不至于让姑娘家还因着钱财而担忧罢?
更何况
华画挑挑眉梢,目光陡然凌厉起来,她再道:“这世上,倒没有我医不好的疾病。”更别说她这区区眼疾了。
她这口气狂妄,苏瑾瑾原本高兴的心慢慢冷静下来,先前,她通过茯苓的形容早便认清了青衣圣手的实力,她连忙戳开系统,问:“华画能给我治好这老花眼?”
系统因着失痛丹一事,这段时间游戏也不打了,乖乖地守着苏瑾瑾,见她询问它只沉吟了一会儿,很快便道:“应该是不行的。”
苏瑾瑾放心了。
她冲着华画扬了个甜嘻嘻的笑,“不如我同华圣手打个赌,若你能把我眼睛医好,我便按约付你诊金,若你不能医好嘛”
苏瑾瑾的笑容越大,接着说:“你付我万两黄金?”
小姑娘笑得如同一只等待猎物上钩的狐狸,听了她的话的华画手指忍不住抖了两抖,想说些话来骂她,却只憋出两个字。
“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