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出乎意料的闹剧收场，易茹欣由平王陪伴着退了出去，化名楚颍的林芸卿成功跻身“十绝”。

在场其他几名“十绝”或多或少皆有几分庆幸，若是换作她们中任何一人，虽说不至于如易茹欣那般狼狈，却也定然会丢了“十绝”的位置。

至于十绝雅称，则是由几人自行选择，若是两人挑中同一雅称，才须比试。

最终秋水夺得“国香”，林芸卿得到“麝囊”，沐瑶则是“苇绡”。

接下来，便是玉玲珑的争夺。

……

姑苏通往南唐都城江宁的官道上，一队头戴面具的怪异护卫护着一辆精致马车缓缓前行。沿途的官兵、守军皆被陈国太子姬文晔事先安排过，这一行自然是顺风顺水。

梦灵摘下面纱，叹道：“这女子过于美，也并非什么好事。”

随后又冲面前二人笑了笑。秋水满是无可奈何，而沐瑶则是满目钦慕。

此次是去南唐寻人，梦灵二人便再次与沐瑶同路。

“此次未能得‘玉玲珑’，可有遗憾？”梦灵问。

秋水摇摇头：“本也未曾有太大期望，毕竟根基太浅。”

“不是还得了个‘艳绝当代’的雅称？”沐瑶疑惑道。

“也不知他们是如何想的。”秋水微微蹙眉。

梦灵笑道：“我当年也有一‘艳绝当世’之称。”

“为何没听你说过？”

“我以为仅那一次有，许是自此以后，每一代容貌最为出众之人便会得一此类雅称吧……”

秋水这才一笑：“既然是特意为小姨所设，那想必不会差。”

此次玉英会落幕，最终林芸卿夺得“玉玲珑”之称，倒也算得实至名归。十绝已定，几位女子自然不会再多留。

而十位皇子，则是留下商议此前晋国提出之事。不过有趣的是，晋国太子姬恒并未再提以“十绝”为噱头之事。

十绝大多数皆是大有来头，姬恒最初所念，也不过是洛雪依几位并无依仗的女子。但自经“君子六艺”比试，以及洗乐亭之事，他也无颜再提此事。况且其此行种种皆已传回晋国，晋国皇帝已是训斥，他亦无心顾及其他。

不过此次林芸卿令易茹欣颜面尽失，鲁国国威受损，鲁国皇帝姬平龙颜大怒。姬平派来十数名禁卫，将林芸卿抓回鲁国惩治。

众人不禁为之一叹，这才登顶十绝，便要毁于鲁国皇帝手中。几名皇储皆是颇为惋惜，他们也曾有将之收入府中，甚至立为正妃的念头。姬文晔欲要将鲁国禁卫拦截而下，到并非其想将林芸卿占为己有，只是着实不忍见一佳人就此被糟践。

但一来陈、鲁二国向来交好，如此得罪鲁国之事，非必要不可为；二则是徐清源让他放任不管。他虽有不解，但徐清源向来比他更为体贴女子，想必不会害她，便答应了下来。

沐瑶则对此事颇为愤恨：“这鲁国皇帝也太无耻！”

她又道：“分明是那鲁国皇后无礼至极，楚颍姐姐如此一佳人，竟要毁于其手！”

秋水不由得一笑：“傻妹妹，此事并非你所想。”

“那是如何？”

“她此次大放异彩，已令诸国皇储倾心，众皇储皆想将其得到。鲁国皇帝也是如此，你可莫要忘了，姬平也不过二十余岁。此次他虽以楚颍冒犯皇后为由，将其抓回鲁国，但说是惩治，实则是欲要纳入后宫。”

沐瑶小脸满是不可思议，随后又不平道：“可楚颍姐姐如此惊才绝艳，本该是一国帝后，怎能委身为鲁国一小国皇帝的妃嫔？且这鲁国皇帝哪里比得上玉英会在座诸位皇储？她若要嫁，也该是南齐六皇子与陈国太子那般人物。”

秋水微微一怔，随后道：“鲁国皇后可有皇后姿态？这天下也仅有鲁国皇帝会册其为后。楚颍比她强的可并非一星半点，如今她若是入了鲁国后宫，这易茹欣凭何与她斗？”

“但这鲁国……倒也确实太小，她不该委身于此。这姬平也的确配她不上……”秋水呢喃道：“可这女子啊……总是舍身于情……”

梦灵看向有几分失神的秋水，会心一笑。

五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江宁。梦灵早已同沐瑶问清那算命先生之事。

据沐瑶所说，那人是一中年儒士，说是儒士，也仅仅是因其摊上所摆并非龟甲、铜币等占卜之物，而是几部儒学经典。除此之外，此人非但全无一点儒士本该有的浩然正气，反倒一身市井气。不过他却打着“算命”的旗号。

沐瑶当日见其如此别具一格，不免多瞧了几眼，心中所想也不过是这江湖骗子也不知装得高深一些。但那人许是以为她有意算上一卦，急忙喊她上前。

她犹豫了片刻，心念这江湖术士也不容易，决心给他点钱，便上前去。

但这人有模有样瞧了她几眼，随后便道：

“姑娘是永嘉沐氏？”

听闻此话，她并不奇怪，沐氏在南唐本就是显赫望族，她是祖父最为宠溺的后辈，又容貌出众，自然是有许多南唐民众识得。

“姑娘如今挂念之人，当属当今三皇子李瑾瑜。”那儒士故作高深欲要去抚须，但摸到光洁的下巴，才立即放下手。

沐瑶与三皇子关系亲近，南唐臣民皆知，甚至因此，当时并未有储君的南唐，臣民大多认定三皇子定将成为太子，毕竟老司徒沐清最听这孙女之话，若有其支持，皇帝必会重视。

沐瑶只觉此人颇有意思，便也未打断。

他便接着道：“今日与姑娘有缘，便送姑娘一卦。关于这三皇子，也关于南唐储君之位。”

说着，他闭上眼，胡乱一掐指，随后道：“天机不可多言，贫道仅能告诉姑娘，这皇储之位，应属于四皇子李景。”

沐瑶瞠目结舌，一是为其胆大妄为，妄议皇子与皇储之事，二则是他这连皇储是谁都告诉她了，还说天机不可泄露？

她不由一笑。

那人许是被其这一笑惊艳到，愣了许久，才道：

“姑娘这一笑，颇似我一位故人。”

随后他又怅然一笑：“今日与姑娘畅聊着实投机，贫道也并非小气之人，那便这样吧，贫道送姑娘一小曲儿。此曲可谓是为姑娘量身定做，他日若有人要你展示才艺，你便唱此曲，定然惊艳满堂。”

沐瑶还未来得及拒绝，他便塞过来一张纸，她只好收下。

再待下去还不知他会做出何事来，她便要走。但那儒士又将她拦下：

“姑娘，还没付钱呢！”

她一愣：“不是说送一卦？”

“对啊！可我与姑娘实在投缘，我送姑娘一卦辞，姑娘自然得送我一些俗物。如此说来，可是姑娘占了便宜。”

她颇为无奈，但她本来便打算给他钱，便丢下一袋银子，匆匆而去。这人的确有意思，可她也不想被其缠上。

直至后来，李景果然成了南唐太子，她才对那人将信将疑，把那小曲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