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为何是你？南疆这一仗是必打无疑，这样出风头之事蒋国公难道不会抢着安排自己人？”

“正是如此才要本王出征，朝中皇上可用之人不多，能上战场的更是少数，若什么好处都让蒋国公占了去，我皇室的脸面便是丢尽了。”

叶清涵默了默，他说的也是这么个理，皇家总是要有天威的，皇帝想要一步步收拢权利，民心可不能丢啊。

“那……你府内妻妾成群？”

“不曾。”

“下人也要跟你去打仗？”

“不会。”

“那你要我打理什么？你好好的王府，账房有先生，门房有管家，还有好些个幕僚，你又没妻妾，要我去做什么？”

“坐镇家中啊，你也不需做什么，只要帮本王看着就行了。”见她一脸诧异，连忙又说道，“还有啊，本王在前线那是浴血奋战，你若能在后方为本王镇守，本王自是没有后顾之忧，一战定能大捷。”

“我觉得你说的很是有理，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大对……”

“本王说的句句在理，你在梅林思过的日子已经到了，明日便不用再去，你的东西还有人本王都让侍卫带到王府了，从明日起你便住在王府。”

“你不是下月才走？这么快？”

“你总得先熟悉不是？叶丞相那边你也不必担心，本王已经向他说明，府上有位先生非常看重你，硬是要与你谈论古籍，是以留你在府上小住。叶丞相也同意了，你便好好住着吧。”

叶清涵张了张嘴，感觉自己想说的都被堵了回去，要说什么呢？好像全忘了。从前的秦昭誉不是高冷威严的尊贵王爷吗？现在眼前的这个无赖是谁？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苏采萱跟着她自是要保证她的安全，住在王府的确会安全许多，丞相府的话叶家那女儿实在烦人，现在没心思去管她，秦昭誉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住进去也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这么看来王府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在想什么？一脸严肃的样子。”他突然又没了正经，“莫不是怕本王回不来了？”

“这种话你可别胡说，战场上刀光剑影的，你可得自己当心。”叶清涵端起酒杯敬他，“来，敬你一杯，祝你凯旋而归！”

他以茶代酒与她碰了杯，放下后又忙说道，“这送别酒可别这么早喝，下月宫中有一场相邀群臣的宫宴，届时大臣们的家眷也可一同前去，那天晚上还会为皇帝物色妃嫔。对了，镇远候燕战北你识得吧？他们一家要迁来皇都住了，届时同本王一道上战场。他还有个女儿你可知道？如今皇都众多眼睛都盯着她。”

“知道的，燕若寒，镇远候老来得女对她很是宝贝，她自小在漠北长大，习性与皇都定是大不同，届时来了是福是祸未可知啊。”

叶家军死后，燕战北的兵权在朝中便尤为重要，这次让他举家搬来皇都定是要让他交出兵权的，现如今他尚未投靠蒋国公势利，也不曾依附皇权，他的处境便更是危险了，而他这个女儿谁能娶到谁便是多了助力。

燕若寒……

叶清涵低下头浅笑。

这个名字还是她取的呢。当年燕家在皇都小住，恰逢燕夫人生产，是在宫中产下了一女，她去看时这小丫头正哭的厉害，看见她来了竟出奇的笑了，这令她心生欢喜便将她抱在怀里。燕夫人请求她为女儿赐名，她想了想便取了若寒二字。

燕若寒。

她很是喜欢梅花凌寒独自开的坚韧，是以她也希望这个小姑娘的性子能够坚韧不拔，能像她父亲一样不惧危险。

后来燕家回了漠北镇守，便再未见过她了。

“福祸总归看自己的造化，届时宫宴也是为了给燕家洗尘，也为了给本王送行，你可去？”

“不去，我不喜宫宴，再者，为皇帝物色妃嫔我去了还不惹得耻笑？”届时定是各大名门贵女都在，百花争艳之时，叶清涵一个容貌尽毁之人去了，定会被从头到尾嘲讽个没完。

她自顾自连连喝酒，不再说话。

秦昭誉看她的眼神中有一丝落寞，从前的她活得很是骄傲，有傲人的身姿，绝美的容颜，尊贵的家世，而重生到叶清涵身上，她越发不同了。

沉默了好一会，他看见她脸上又微微起了红晕，她似乎有些醉了。

“你喜欢如今的生活吗？”他问道。

“嗯……自是喜欢啊，可以喝酒可以大笑，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比起从前不知好了多少……”她端着酒杯突然抬手对着天空大笑，“叶芙蕖！你好好的走吧，我啊有新生活啦！”

“你又醉了。”

“我没醉！”她嘟着嘴有些不高兴，把椅子往秦昭誉的方向挪了挪，凑过去跟他说话，两人离的很近，差一点鼻尖就要挨上了。

“王爷……你是不是，嗝！心悦我啊？”

他愣了愣，还没来的及说话，她突然推了推他，又冲他摆手，连连笑道，“你可别有这样可怕的想法，你们皇家的人啊个个都是说谎的高手。”

许是觉得口渴，她又倒了杯酒喝下去，打了个嗝继续说，“以前啊他们总说皇上宠爱我，我也这么觉得……我十三岁就进宫了，我那会还不明白为何要进宫，后来我听阿娘说我注定是要嫁给皇上的，阿娘抱着我哭说对不住我，我不明白，我还问她嫁进宫享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呢？阿娘只是哭，后来阿爹也抱着我说对不住我，那时候啊我还是不懂。十五岁我嫁进宫了，我记得皇上那时候二十多岁，后宫有好些妃子了，还有一个容貌才情俱佳的容贵妃，我一进宫就封我做了贵妃，他们都说皇上宠我，可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我。”

“为什么？”秦昭誉温柔抚着她的秀发安慰她，轻声问道。

“我十八岁生下了儿女，别人都知道我生产之后身子不好，还差点没命，还好是十九王爷拼死为我寻回霁草入药，可我为何会身子不好呢？没人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