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不会杀了微臣吧……”傅倾一双大眼睛漾出泪花,哆哆嗦嗦地问。
“不会。”萧启冷冷地说。
“哦……”傅倾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嘿嘿笑着就要说着可人儿的话。
萧启斜了她一眼:“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傅倾听罢,身子顿时僵住,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好吧?
若是一般人,此时此刻,大抵应该被拉去刑部大牢,体验酷刑大礼包去了。
可傅倾不是一般人。
傅倾眨巴眨巴眼睛,那眼泪,就像是戏子的唱词,说来就来,从她星辉般灿烂的眸子,泪珠儿扑簌簌地往下掉,她也不擦,任由泪水在她的脸颊上纵横。
“皇上,微臣苦啊!皇上,那日微臣见到太后愁眉不展,正为您选妃的事情烦忧,微臣想到国家的江山社稷,想到皇上的幸福安康,这心里就像是被一群蚂蚁啃食,一时没有忍住,就在太后面前打了保票,说一定帮您完成选妃大事。微臣心心念念的全都是皇上和太后,您和太后不开心,就算是给微臣金山银山,微臣都不能开怀呀!皇上,若微臣的这份死忠之心,为您添了烦恼,那微臣只能......微臣只能以死谢罪!”
(皇上,如果你不原谅我,那你就是不识好歹!嘿嘿!)
傅倾说着,蹭到桌子腿儿前,就要往上磕。
然而萧启却依旧斜着眼睛,冷冷地盯着她。
傅倾咽了一口吐沫,结结巴巴地继续说:“微臣以死谢罪,请求.......皇上成全.......”
傅倾轻轻磕了一下,咚,好疼!
“皇上......您千万不要拦着我!”
傅倾偷偷瞄了一眼萧启,然后加重了力道又磕了一下。
萧启冷眼旁观,随后一皱眉,指了指墙壁:“那儿磕不死人,朕觉得这个墙壁尚可,傅爱卿,你试试!”
傅倾圆睁双目,诧异的看着冷血的皇帝,萧启连忙补上一句:“你放心,朕绝不拦你!”
傅倾看着萧启一脸漠然,甚至有些不嫌事儿大的神态,她的眼泪唰唰地淌了下来,这一次的眼泪,真实
无比,心痛无比。
“皇上!您是不相信微臣所说的话呀!微臣心痛!很痛!”傅倾戳着心口,挤出眼泪,胡乱地抹了抹。
萧启冰冷的神色渐渐缓和,他哼了一声:“你这样,定然是受到了太后的胁迫,不然就算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可能冒着得罪圣上的罪过,屡次三番地做这样的事情。”
(诶哟喂,我的亲亲大皇上呢,你可算明白怎么回事了!要不是太后步步紧逼,谁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给你找女人?)
“不,太后没有胁迫微臣。”傅倾摇了摇脑袋,小小的虚伪了一下。
萧启苦笑一声:“朕是她的亲儿子,她的那些手段,朕自然清楚,你也不必为太后隐瞒。”
傅倾不答话,这样自然而然地用沉默代替承认。
静默片刻,看着萧启神色已然平静如常,傅倾忽然状着胆子问道:“皇上,”
“嗯?”萧启看向她。
傅倾想到了冰儿,她的大眼睛看向他,满是疑惑:“您是不是因为心有所属,所以才拒绝其他女人的?”
萧启一怔,随即不耐烦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傅倾撇撇嘴:“好奇而已!”
“收起你的好奇和求知欲!知道吗?”萧启斥责道。
“多谢皇上提醒......”傅倾连连叩首。
此时灯光依稀,照得傅倾的面颊,清秀动人,一双眸子,琉璃珠般透明纯净。
萧启看着看着,不觉间有些出神,他冲口而出叹道:“感觉。”
“嗯?”傅倾不解地看向萧启。
萧启复又恢复方才冷然的神情:“没什么,你下去吧!”
“哦……”傅倾依言退下。
这时候,萧启若有所思地坐到榻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但那又是什么感觉呢?”
其实,在萧启的内心世界当中,他并不是不想选妃。
回想自己十六七岁那年,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也曾幻想着自己枯燥无味的生活能够有佳人红袖添香,常侍左右。
然而抱着新鲜的劲头儿,随着太后去看了几次那些所谓入选的秀女。
她们一个个的,像是一只只阿猫阿狗,任由太后在一侧品评着血统和皮相。
头也不敢抬,一动不动的,木头人一样,这与萧启对未来的人生伴侣的设想,相去甚远。
还记得有一次,太后见萧启迟迟没有表态,就瞒着他,偷偷地在他房中硬塞了一个女人过来。
萧启从御书房回来,一脸疑惑地遣走了笑得别有深意孙福海,他肆无忌惮地跃上g榻,正趴到一具直挺挺僵尸一般的半luo女子的shen上。
他惊得几乎背过气儿去,那女子缓缓坐起身,浑身簌簌抖动,好像是很害怕的样子,萧启红着脖颈,强装淡定,问了那女子的来历,才知道是太后所为。
萧启不是圣人,也有常人该有的七情六yu,可即便如此,他也做不到强制性地宠幸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女人。
此计失败,太后便改变方略方针,开始实施日久生情计划。
计划的主要参与者是一个尚书家的二小姐。
模样生的漂亮,家世又好。
太后以为这次怎么也该成了,萧启也这样认为。
然而萧启万万没料到,这个女人时时处处,要摆出一副贤良淑德,懂得很多的样子,生性傲娇的萧启碰上好为人师的二小姐,那简直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灾难。
他们从早晨争执傍晚,从仲春争执到深秋。
“滚!”
终于在萧启一句厉声呼喝下,结束了这场让人心累的日久生情的计划。
萧启总结,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日久不能生情,日久只能生气。
从此以后,萧启便对寻觅人生伴侣这件事儿失去了兴趣。
随着年岁渐长,他几乎也快忘记,他的身边还需要一个女人的陪伴,他只感觉,自己一个人无拘无束的,挺好。
高兴了,上朝,不高兴了,抄家,日复一日,岁月静好。
而方才,他突然灵光乍现,觉得自己和那些女人没有缘分,是不是因为缺少一种感觉呢,没有那种感觉,就像是隔靴搔痒,永远抓不到自己心灵的痒处。
是的!应该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