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想了想道:“他派死士把守,还在这么僻静的地方,盖如此精美的楼宇,确实会惹人怀疑。”
“那里会不会有更重要的东西?”傅倾眼睛瞪得溜圆。
萧启嘴角扯了扯,手下也已经将傅倾的伤口包裹完毕,他试问傅倾:“随朕去看看?”
“好哇!”
衣袂飘风声响起,身穿夜行衣的萧启和傅倾,落在了采薇馆的墙外。
此时已经是深夜,墙内黑压压的一个人也没有。
等了半晌,没什么动静。
傅倾有些耐不住性子,低声问萧启:“皇上,摄政王会不会怕我们发现什么,今日就不来了?”
“不会,他更怕我们会先于他的人,发现什么,不是吗?”
萧启嘴角弯了弯,又凝目向那楼宇望了过去。
果真如萧启所料,暗夜之中,在黑黢黢的丛林里,悄无声息地窜出了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
要不是两人眼力好,不然的话,很难将他们看清楚。
萧启轻拍傅倾的后背,低声说:“跟上去,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傅倾点头,两人躬着身子,藏匿在草丛中,一点一点向他们靠近。
这几人,分工明确,有两人在采薇馆门前警惕地放哨。
其余的人呼啦啦地都窜进了里面去了。
这种情况下,萧启和傅倾不得不被阻在了门外。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傅倾发现墙内的院子里升腾起明亮的火光。
“皇上,他们放火了!”傅倾扯着萧启的衣服,忙说。
萧启眼睛眯了眯,依旧面色平静地紧盯着采薇馆。
须臾之间,火光冲天,烈焰熊熊。
看这样子,那些黑衣人应该是用了助燃的东西。
眼看着采薇馆就要变成一片汪洋火海,那几个黑衣人才迅速地往远处跑去。
萧启讥诮地笑道:“越描越黑,皇叔这样做,很难不让朕怀疑,这背后的古怪。”
“是,这才是真正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傅倾随着萧启的意思说道。
一场大火,燃烧殆尽之时已经到了凌晨。
萧启和傅倾也不困,静等着烧焦的木头,温度渐渐冷却。
一个精美奢华的楼阁,瞬间就成了一堆令人厌恶黑灰,傅倾不禁有些唏嘘。
两人踏步过去,踩着咯吱咯吱的木炭往里面走去。
然而他们围着废墟,绕了好几圈依旧是一无所获。
仿佛采薇馆只是一个空房子罢了。
傅倾有些不耐烦,萧启却四下流目,凝眉思索。
傅倾泄气地劝萧启:“皇上,我们回吧,您不还得上早朝呢吗?”
“今日取消了。”
“取消?您不怕摄政王怀疑?”
“昨日之事,都已然到了那个份上,他怀疑又能如何?况且,他未必不知道朕会来这里,昨日那场大火,许是烧给朕看的。”
萧启云淡风轻地说着,一双眸子沐浴着熹微的晨光,明亮如星。
傅倾坐在一旁黑乎乎的石头上,手肘抵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托腮看他有些出神。
萧启冷冷看她一眼:“做什么?还不过来帮朕!”
“哦……”傅倾也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出了神,她急急忙忙聚焦了视线,扑到废墟中又是一通儿寻找。
一无所获的两人铩羽而归。
这一日,都察院的事务比较多,而且萧启将调查采薇馆的事儿特别交代给了傅倾。
傅倾小睡了一会儿,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直到暮色四合,傅倾才一脸疲态地从都察院往回走。
由于这段时间,事务太多,她手中虽有银子,但一直没有时间去撷芳苑为姐姐赎身。
今晚难得有空,她便叫了几个仆从,抬着银子,跟她一同过去了。
这是她期盼的日子,所以她一扫疲倦,做着自己那顶小破轿子出发了。
沿街朵朵明灯,像是天上的星星,在她的眼帘闪过。
街头巷尾,尽是欢呼雀跃的孩童,还有驻足在街边闲谈的百姓。
鼻间可以闻到的是,丝丝缕缕的饭香,还有街边小吃的香味。
一切都是这么美好,这么值得期待!
到了撷芳苑,奢华的阁楼上,有女子凭栏眺望,远远对她招呼。
老鸨见了,忙跑出来,招徕傅倾。
此时的傅倾自认为是地位陡然上升,所以也不拘着,大踏步进了门。
傅倾的仆从也抬着那箱子银子走了进来。
随后,哐当一声重重砸在老鸨面前。
“这位小爷,这是什么意思?”老鸨笑盈盈,小心翼翼地问。
傅倾心里有了底气,背着手道:“我要为无念姑娘赎身。”
老鸨听了,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脸上的横肉坠下来,当作没有听到。
傅倾心有不耐,重复一遍说:“我要为无念姑娘赎身!你是嫌弃钱不够,还是怎么?”
老鸨这次就算是再装听不到也不行了,她只得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对傅倾说:“爷,实话跟您说了吧,本来呀,在奴家这里,花五百两确实可以为姑娘们赎身的。只是,无念姑娘她......”
“她怎么了?”傅倾听了,心中猛地悸动起来。
“有位姓曹的恩客看上了无念姑娘,他已经花了八百两银子定下了,他是京城中隆丰商行的东家,朝中又认识大官......”
“但他不是还没有把人接走吗?我可以再添些钱,凑够八百两给你,行吗?”傅倾说得格外恳切。
老鸨打量了傅倾一圈儿,为难地说:“爷,这事儿很难办哪。”
“一千两!”傅倾混过市井,自然知道老鸨眉眼里的套路,她咬咬牙说道。
老鸨脸上浮现出笑意:“那奴家就同曹先生再商量商量,不过,这钱您还得紧着送来,奴家怕迟则生变。”
迟则生变,老鸨倒说了一句实在话。
若她能够早一点奖钱送来,也不至于出如今这档子事儿。
她顾不得去思索如何再去筹那五百两,只是焦急地问无念在哪里。
费了一番口舌,在老鸨的允许下,无念这才莲步姗姗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轻轻打开,傅倾正坐在房中的桌子前自斟自酌,喝着茶水。
“郁儿,哦不,倾儿......”无念叫了傅倾的原名,又怕日后带来麻烦,又将名字改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