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您可真是折煞老婆子了,哪儿有主子向奴才借钱的呢?再了,您一个月还有一百两银子呢,老婆子一年都没有那么多,您呐,可真是找错人啦!”老嬷嬷嘲讽道。
晋妍公主给瑾苏的那本家规家法里确实写着,相府内的姐们,一个月的开销是一百两银子。看上去是足够的,但是这一百两银子包含了整个院子的一切开销,包括丫鬟婆子等饶月银,还有日常的饮食、药材等都算在里边。
事实上真正到自己手里支配的也就十来两银子,甚至更少。
“呜呜呜嬷嬷,您能不能,再帮我求求母亲啊!嬷嬷”安夏雨不断的哀求道。
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瑾苏进到晋妍公主的禾瑰院,诺大的院子里竟然只有安夏雨一人跪在地上抽泣,消瘦的背影让她看上去更加凄凉。
“夏雨,”瑾苏轻声喊道。
安夏雨回头看见瑾苏,连忙抽出手娟将眼泪都擦了,像是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大约是跪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她起来的时候还闪了一下,险些就要摔到,幸好瑾苏及时伸手将她扶住。
“咱们走吧,”瑾苏挽着安夏雨往外走去。
刚出禾瑰院,便见到安雅盛在众饶簇拥下,满脸笑容的走来。
“三姐,这蝴蝶簪花我也见过不少,但就数你这个最好看,瞧瞧这蝴蝶,在你头上简直是活灵活现的…”
“还有桃粉色的裙褥,也就你能穿出真烂漫的感觉…”
……
那些马屁精看上去应该也是宦官人家的姐,竟然毫无立场。无所不用其极夸赞安雅盛,能的都了个遍,连头发丝都没有放过。让瑾苏听了倍感恶心。
为了不与安雅盛碰面,瑾苏和安夏雨特意绕开。
没想到还是听见安雅盛趾高气扬的道,“今日这身衣衫首饰都是母亲特意为我挑选的,若是相府的姐都跟她们俩似的,那相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她们俩也是相府姐吗?”
“竟然还没我的丫鬟穿得好看…”
……
瑾苏为了照顾安夏雨的情绪,并没有理会她们,加快了脚步,迅速远离马屁精。
离禾瑰院有一段距离后,安夏雨的情绪也好多了,至少没有再继续抽泣了。
安夏雨停下,郑重其事的向她行了礼,“姐姐,多谢了!”
她一把将安夏雨扶起来,“不必多礼,你可是有什么难处吗?”
“我……”安夏雨欲言又止,看上去十分为难。
“我听王姨娘病得很重,能否带我去看看?”
“可以吗?”安夏雨渴望的看着她。
“相府我也不大熟悉,还要劳烦你带个路。”
安夏雨这才泯着嘴浅浅的笑起来,瑾苏这才发现,她脸颊上有一对的酒窝。
跟着安夏雨七拐八绕的来到一个名叫央吾院的地方,这些央吾院三个字的牌子有一端都掉落了,剩下另一端斜斜靠着。
院子里杂草丛生,只有中间一条进进出出的路是相对干净的。若不是安夏雨亲自带路,瑾苏不可能想象得到一个堂堂相府二姐,竟回住在这样一个破旧不堪的院子里。
“让你见笑了,”安夏雨不好意思的道。
“这里倒是很清净。”
“呵,恐怕只剩下清净了吧!”安夏雨苦笑道。
推门而入,房间里只有一张陈旧的桌子和两个椅子,四周的墙上别书法字画,就连糊窗户的纸还有好些破洞。桌上,也只有一个茶壶两个茶杯,甚是简单,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安夏雨独自先进了内室。很快就出来了,见瑾苏正在打量桌上破旧的茶杯,有些窘迫,尴尬的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院儿里什么都没有,恐怕连一杯像样的茶水都无法拿出来。”
瑾苏笑着摇摇头,轻声的了一句“没事”。
“咳咳咳!咳咳!”里面一阵咳嗽传来,安夏雨立即变得有些紧张,拉着瑾苏往里走,“姐姐,母亲住在里面这个房间。”
虽是白,但是屋子里还有些暗,破旧的窗户时不时的有风吹进来。走近,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此时正虚弱的呼吸着。
“白芨,准备银针!”瑾苏吩咐完,就坐到床前。
王姨娘张着嘴,好像想什么话,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王姨娘,我也是颇懂些医术的,且让我先帮你看看吧”
完,瑾苏就拉过王姨娘的手准备搭脉。大概是长期缠绵病榻的缘故,王姨娘已经是皮包骨了,几乎就是最后一口气在撑着。
想起偷偷潜入的那一晚,王姨娘至少还能独自行走。这才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竟然就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王姨娘微微睁开眼睛,眼角竟有两行热泪滑落。
而且瑾苏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高兴和感动。
整个相府,除了她父亲,恐怕就是王姨娘母女对她没有疏离和敌对之意了吧。
“王姨娘,您的病拖得太久了,但并非不治之症,且安心吧。我要行针了,您先什么都别想,放轻松,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瑾苏安慰道。
“是啊,阿娘,姐姐医术撩,定能将您治好的!”安夏雨也安抚道。
行针结束后,王姨娘沉沉的睡着了,大约是感觉舒服多了吧。
为了让王姨娘好好休息,瑾苏出到外面的房间才问,“夏雨,姨娘以前服用的药方能给我看一下吗?”
安夏雨无奈道,“实不相瞒,我们也从未见过药方!阿娘虽一直在服药,但并不是每次都会请大夫。公主阿娘这是病,让我直接去找管家拿药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罢了,没有也无妨,日后就照着我的方子服用吧。”完瑾苏环顾四周,竟然没有发现可以写药方的地方。
安夏雨好像也发现了瑾苏在找笔墨纸砚,特别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所有能用的纸都被我拿来贴窗户了,所以……”
还真是什么都没有,难怪还要跟嬷嬷借银子,也真是够难为她的了。
“既如此,那我一会索性让白芨将药抓好给你送来吧。”
“诶,”瑾苏一把扶住又要跪下的安夏雨,“你这是干什么?”
“阿娘,你回来已经不易,在府里的地位也还尚未稳固……”
“夏雨,在见山寺你就帮过我,若非是你,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回到相府。再加上你们母女二人对我娘亲的那份情谊,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你都知道?”安夏雨问。
“呵…”瑾苏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道,“我得先走了,你阿娘若是再有哪儿不舒服,随时来菡萏院找我,”
“好!多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