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赵春香在彩碎的搀扶下快步上了楼梯,然后走到苏乞巧房间,敲门,一直敲,伴随着急促的呼吸……
“来了。”
苏乞巧放下手里的书,快步走过去开了门,迎面就是赵春香几乎要瘫倒过来的身子,吓了她一跳。
“赵姨?你这是怎么了?”
旁边的彩碎抹了一把泪,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正准备离开,又拉住了赵春香。
“鸨母,那我……我还要回去吗?我不想回去啊……”
彩碎下意识地捂着脸,急得都哭了出来,哭得眼睛都没有了。
赵春香气得直翻白眼,又气又无奈,劈头盖脸地骂道。
“你傻啊,我好不容易把你拐了出来,你还想着回去?”
“不是啊,鸨母,我是怕,我怕他记着我,见我没有回去,他会杀了我的啊,呜呜呜,我怕我死后,他还要杀我家人,我不要连累他们哇……”
彩碎哭得断断续续,眼睛都肿了一圈还在哭,怎么也止不住。
苏乞巧彻底傻眼了。
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你你你,哎呦呦,我的老腰,走吧,那么多人他就一眼记住了你?放心吧,出事我给你担着,你要是现在想死就过去吧,我也不拦着你。”
“来来来,乞巧,咱们给她让路,走吧,你去死我不拦着。”
赵春香气得直抚胸口。
“呜呜呜,真的吗?鸨母,可是我真的好怕啊,但是我又不想死,我到底该咋办呀,呜呜呜,但是如果我不死的话,我也没有活路呀,呜呜呜……”
彩碎已经哭得要神经了……
赵春香掐着人中,没说话,但也已经快气神经了。
苏乞巧彻底懵圈了。
这个彩碎怎么越来越胡言乱语了……
还有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赵春香。
弱小可怜无助……
“走走走,乞巧,咱们不管她,就让她在这继续哭,咱们进屋说话……”
赵春香拉上门,直接把彩碎关在了屋子外面,任她一直哭也不开门。
“哭吧,哭死算了!”
赵春香被苏乞巧扶着坐下来,才缓了两口气。
“赵姨,说吧,到底怎么了!”
苏乞巧眼神冷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
赵春香沉默片刻,把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甚至门外面那只死猫也一口气说了出来,最后跟断了气一样抚着心口,差点没有喘过来气。
“怎么会这样?就因为他有权有势,就可以这样视人命为草芥吗!”
赵春香听了这话,连连摇头,叹气道,“不行的,这些对他来说根本没用,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苏乞巧捏紧拳头,瞳孔里闪烁着毁灭之光。
“既然她想要折磨我,那我就跟他奉陪到底。”
想到这,苏乞巧走到书架,从下层上锁的抽屉里翻出来那只改装竹筒,放进了袖口里。
“你记住,这竹筒上方是生石灰,下面是水,你只要抽出这两者之中夹杂的竹片,生石灰遇水迅速放热,在密闭空间里迅速膨胀,就能引爆竹筒。”
“就算那人不死,断条胳膊也是可以做到的。”
耳边响起夏雨汐的叮嘱声。
这只竹筒,就是苏乞巧来春风楼之前,夏雨汐改装给她的。
如今就要派上用场了!
想想就很激动!
苏乞巧眼神中如同一口无底深渊,恐怖的力量在其中聚集,乌云中时而划过闷雷,闪电,如同天崩!
“哎呀,乞巧,你这是做什么呀,你不能犯傻啊!”
赵春香看出了不对劲,连忙跑过来,腿也不酸了,说话也利索了。
“我跟你说,方恕那人久经沙场,你那点小手段根本伤不了他,只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硬碰硬,使不得啊!”
“放心吧,赵姨,我自有分寸,不会做傻事的。”
苏乞巧拍了拍她的手掌,赶忙轻声安慰。
“那就好,走走走,赶紧走,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肯定会迁怒于其他人的,咱们快过去!”
“嗯。”
苏乞巧重重点头,随即推开门就看见了大哭的踩碎。
“呜呜呜,幽兰,我不想死,可我不敢过去送死啊,可是如果我不送死,我还是要死哇,呜呜呜,好像我不论怎样都活不了了,怎么办啊……”
“但是如果我的死能够让其他人不再死的话,我愿意去死的……可是我又不甘心哇,我又不想这样死了……我还没有给自己赎身哇,我不要死啊……”
“够了,闭嘴吧死曹婆,一天天的还有完没完了,滚吧,我一会就把卖身契给你,有多远滚多远,最好一辈子别回来!死在外头算了!”
赵春香气得浑身发抖,跟着苏乞巧头也不回地走了。
“呜呜呜,我不要死哇……啊?卖身契?真的吗,我可以走了!”
彩碎抹了一大把眼泪,满脸兴奋,笑得像个二傻子。
门外。
“啊!不要,呲,啪!噗……”
苏乞巧还没有走进去,就听见了一连串的声音。
惨叫声,茶杯破碎声,巴掌声,女子的吐血声……
紧接着,里面的琴音戛然而止,就是方恕的讥笑声。
“哼,亏你还是春风楼花魁,弹得一手好琴,也就这啊,恶心!”
“大人息怒,小女子才疏学浅,自然是比不了大人英武神明的……”
里面响起柳琴心平静的声音。
“什么?!”
门外面,赵春香跟苏乞巧对视一眼,目瞪口呆。
柳琴心怎么也进去了?
“先看看情况再说。”
赵春香对苏乞巧使眼色。
“嗯。”
苏乞巧刚点头,里面突然响起柳琴心的惨叫声,顿时没有了之前的平静,还有淡然。
“哈哈哈,虽然弹得琴不怎么样,但是手是好手,要是砍下来倒是可以当做一个精美的收藏,或者礼物送给其他人啊,哈哈哈……”
方恕的笑越发肆无忌惮。
“不要,大人,不能砍手的,求你放过我,我愿意侍奉你……”
柳琴心几乎是哭着哀求。
“呸!别以为你是清倌,我就稀罕你,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装什么清高啊!”
“唰!”
拔刀声如闪电响起,伴随着柳琴心绝望的呼喊。
“不要……”
“砰!”
苏乞巧冷着脸,粗暴地推开了门,面无表情。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