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早晨有些寒冷,随地可见的霜叶,刚出门就被露水打湿了裤脚。
这一夜,莫已幸睡得很好,一觉到了天亮,没有再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了,可以说是这几个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些酒的缘故。
今天的巡山工作异常的有趣,没有了鸟群的陪伴,只有豆沙的小短腿一蹦一跳的在后边跟随着。
它时而快,时而慢,紧紧跟随着莫已幸的脚步。
这家伙倒是无忧无虑得很,忠心着它的主人,什么事都用不着去操心。
莫已幸现在已经做不到像它这样安逸了。
这个世界充满着未知,充满着异动,他还没有得到任何一个问题的答案,又怎么可能安心下来?
来到那两棵红豆杉树下,像往常一样巡查、拍照。
地处深山老林,要是没人带领,外人很难找到这里来,而且砍这两棵树代价很大,就算是不被抓,把这两棵树砍倒了也运不出去。
所以砍伐的问题倒不用多担心,主要是别的问题,比如说寄生植物、蛀虫之类伤害树身的问题。
莫已幸来到树根,像个望闻问切的医生一样检查这棵树体。
隐约间,他似乎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
在旁边的豆沙也忽然停下了打闹,发出了一声面对威胁前的低哼。
“有东西?”
莫已幸的警惕性瞬间提高了不少,缓缓拔出腰间的巡山刀,紧盯着四周。
只有风在吹动,好像又有雨滴落下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却不然的后退了一步:“鎭压符!”
天空中又出现了鎭压符,不过这次是黑色云,还有雨滴落下。
虽然他还搞不清楚这其中的奥秘,但是看这景象,恐怕只会是不祥之兆。
鎭压符的中心正对着这两棵红豆杉,并且开始了肉眼可见的旋转。
“是不是有东西该出来了?”
“这可不妙了。”
豆沙开始了朝着一个方向的叫声,那是一片深林,枝叶繁茂,连阳光都照不通透的深林,因为没有路,莫已幸一直都没有进去过。
豆沙又叫了几声,然后便蹭到莫已幸的脚下来。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触摸到了旁边枝叶上的粘稠物,这不是露水,因为他有血色和醒臭味。
这味道太熟悉了,它来自于一只被砍了脑袋的梼杌身上。
这也就是说,这片深林里很可能藏着一只梼杌?
莫已幸忽然有一种背后发凉的感觉,抽刀向后,另一只手把卫星电话给拿出来。
豆沙还在朝着深林发出奶声奶气的凶叫。
“走啊,你这傻狗,打得过它么你就叫?”
他干脆腾出一只手来揪起豆沙的脖子,离开这两棵树下,找到一块相对来说还算平坦的地方。
他虽然没有能击败一只梼杌的把握,可是也不能就这么逃走了。
这里可是自己的地盘,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更何况这还是一只食人凶兽。
只是希望它现在还不饿。
莫已幸的示意之下,豆沙不敢再乱叫了,它跑到另一边,站在一个树桩旁静静的看着。
“eiye——”
天空中传来一声鹰鸣,是那只金雕不知道时候在半空盘旋了。
今天它的声音有些异样,像是一种警告。
不用多说,必定是这片林子里有东西无疑了。
这有点尴尬,因为要是这梼杌不出来的话他也不敢进去,只能就这么僵持。
莫已幸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退了身边有这么个威胁总是不好,进了打不过又怎么办?
“朔方那小子要是在这就好了!”
豆沙这傻狗又叫了几声。
林子里传来异动,是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出来了!
莫已幸已经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不到半分钟之后,异响传来的方向,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不是个身高庞大的巨物,而是个人。
“朔方?”
朔方手里正在撒着他的白色粉末,听到莫已幸喊他的那一刻,他也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莫已幸有种要被气哭的感觉:“这话因为我问你才对吧?”
朔方拍了拍手,把手上的粉尘都给抖掉,然后朝着莫已幸走上来,看得出来,他刚刚应该是杀了一只梼杌。
他指了指天空,黑色的鎭压符:“这地方是无人区,秘密解决这次异兽时代的最好场所。”
莫已幸指着自己:“我不是人?”
朔方掏出烟和打火机,往嘴上叼了一根:“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别逼我杀你灭口就行了。”
莫已幸抢过他的打火机:“保护区内禁止火源!”
朔方苦笑了一声,把烟也给拿掉了:“这里是你的地盘?那更好办了,我要把所有降临的异兽引到这里来,然后逐一击杀,你只需要保守秘密,没意见吧?”
“当然有!”
莫已幸知道朔方不是个平常人,可是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今天他还非得把这事问清楚不可,哪怕是撕破彼此身上的所有秘密。
朔方的眼神中充满着无赖,实际上他的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痞子的味道。
这家伙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他闻着烟香的味道,说道:“你看我像是能在乎你意见的人吗?”
还真不是。
“我就是想知道异兽时代的内容,这些梼杌是从哪个缝里钻出来的?为什么它们会真的存在?还有你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朔方:“不该问的别问,我都说了,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莫已幸摇着头:“我他妈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你知道什么?”
“我能一眼认出来是梼杌,看见你没跟看见鬼似的,你说我该知道些什么?”
朔方突然用一种十分奇异的眼神的打量着莫已幸的全身,简直就像是在欣赏一副美妙女人身体的色鬼。
莫已幸举起手中的卫星电话:“这是这个地方唯一能迅速联系到外边的东西,一个电话,我不保证不会有人到这来。”
“你在威胁我?”
“没有,我只是不想保守一个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秘密。”
朔方还是那个无赖的样子:“那你打电话报警啊,告诉他们传说中的恶神梼杌降临了,吃人吃肉伤害无辜,又被一个神秘的男人给杀死了······谁会相信你?”
“要不要我给你提供些证据?”
朔方从他随身的包里掏出几张照片丢给莫已幸。
莫已幸看了,就是几张新闻报道的页面截图,内容是最近发生在腾越周边的几起凶杀案的报道。
而这其中就包括那个老道士说他会死然后就真的死了的金链子男人。
莫已幸看得有些发愣,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朔方拿回了他的打火机,又把烟叼在嘴里,想要点燃,却又没点,而是缓缓坐到地上,双手揪着他的头发,那样子十分痛苦。
“知道这一切又能怎么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