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知道对称音,那你可就帮了乔托先生大忙了!而且乔托先生会给你大笔报酬,到时候你想买多少苦液喝,就买多少。绝对不会再出现像今天身体变绿的情况。如果你喝不完,也可以送给我。上次因为坐了一次腿车,我的岛币所剩无几。看来我要找份工作才好。”沙雅喋喋不休道,从开始到现在,她的嘴巴一直没停。丁但倒是乐得她说过不停,因为她可以在无形中给自己传输大量信息。
加上在书店里看到的,她已经将这个名叫黑岛的地方,了解了大概。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儿,但她猜测和那个所谓的红色火球事件有关。
“或许,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丁但问他们,这是第一个想知道的问题,它令她困扰了好一会儿了。
“当然不是!你真的是糊涂了丁旦。自然死亡虽然没有规律,但我们都知道,死亡就是死亡。就像前身体岛主,死后的身体是要被吃的。本来五感公墓的出现已经是饱受争议的做法了,但那有乔托先生和前身体岛主做担保,也许五感器官会再次恢复。所以人们才允许自己死亡的部位在公墓里暂时埋葬,这在以前可是要做成食物吃掉的。而像前身体岛主这样,虽然据我所知,是黑岛上为数不多的遭遇意外死亡的人,但他也要遵循身体信仰中的死亡仪式,由下一任岛主将他的身体吃掉。继承他的身体,让它以某种方式得以活下来,这是保护死亡身体的最后一步。就像孩子们把死亡的父母分吃一样。”沙雅说到这里有些难过。
“可惜我们没有去送前身体岛主最后一面。当天牙七岛主必须得把他的身体吃完。看看时间”沙雅将视线投向前方的玻璃沙漏,“我们大家都要昏睡了。现在再回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乔托先生,虽然这样说有些冒昧,但以您和前身体岛主的交情,您确定不去送他最后一面?”
乔托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一味的略微仰着头看路,略长的刘海滑至他的耳边,偶尔因飞翔造成的风轻轻飘动。
“啊,尊敬的乔托先生,终于找到您了。您听说了吗?月湖的水位下降了很多,我们用来测定日期的木标都彻底暴露出来了。要知道,每当树叶花开花的季节,可是水位线最高的时节。但现在,水位线下降了十米不止,这在黑岛历史上从未出现过。”一个全身湿淋淋的瘦巴巴的男人从三人身后赶过来。
乔托听到这种话也感到有点奇怪。月湖的水位线只会随着季节而有规律的改变,从未失常过。木标是他们测定时节必不可少的依据,而且时间长河无数次证明它的铁面无私。为什么会出现水位线不按照规律下降的事情?说起来,他也的确好多天没有去月湖了。因为在红色火球事件出现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储存了大量冰块儿在地下室里。冰块儿都被压在一个石桌上,他还记得石桌因为倾斜一度不稳,是垫了块儿东西才保持了平衡。
“所以乔托先生,您有空去一趟看看吧。现在只有您可能查到原因了。”瘦巴巴的男人着急的说。
“苦液原材料都长在月湖的淡水层,如果淡水层继续下降,恐怕我们又要像以前一样,喝令身体都几乎难以接受的老古董苦液了。我是做苦液生意的,必须时刻关注有关苦液的进展。乔托先生,我愿意付大笔酬金请求您帮助我,帮助岛民查出事情真相。”
“如果乔托先生解决了,您可以为乔托先生提供终身的免费苦液吗?”沙雅转动着被肥肉遮盖住一部分的眼珠说。
“如果乔托先生可以解决这件事,当然没问题!而且我还可以向你们提供这项服务。”瘦巴巴男人回答道,他误以为沙雅和丁但真的是乔托先生的朋友。
“哇!您太慷慨了!请务必相信乔托先生的智慧,几乎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沙雅信誓旦旦道。
乔托扇动着耳朵翅膀,打算继续赶往斜塔。
“有时间再说吧。我现在有更紧急的事要做。而且你最好处理一下,你这样容易着凉,是在为身体找麻烦。”乔托说。
“啊,谢谢提醒。”瘦巴巴男人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他的笑脸瞬间变得苍白,非常内疚,他用不可原谅的语气向乔托道别。“身体保佑乔托先生,我一定会好好反思的,感谢您的教诲。”
送走了瘦巴巴男人,沙雅不死心的问乔托,“乔托先生,还有什么比苦液更重要的事?”。瘦巴巴男人的话,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就像巨大的玻璃沙漏一样。不是简单的第一号沙漏、第二号沙漏之类,而是一个巨大的可以提供从月亮升起到月亮结束的细沙的玻璃沙漏。而当新的月亮再次消失和出现之际,它还会颠倒再来。真是想想就雀跃,她快要拥有无限量免费提供的苦液了!虽然乔托先生不缺钱,但这可以为他带来荣誉!
丁但也将头转向乔托,苦液的事情让她对此更加敏感。她的身体现在还泛着绿光呢。
“我在用我的方式祭奠前身体岛主。”乔托回答。
似乎感受到乔托先生的难过,沙雅不再追问这个话题。但她似乎停不下来,又抛出了一个新问题。“传闻说前身体岛主指定您做下一任岛主,您后来为什么拒绝呢?”
乔托见沙雅似乎必须要一个确定答案,便回答道:“我怕自己嚼不动他的肉。就算我喜欢吃肉干,但对存放了两百年的肉干,我可不想吃坏肚子。”玩笑般的话令沙雅傻眼。但她随即指责道:“您太无理了乔托先生!您怎么拿这种事开玩笑!”
乔托直视着前方,嘴角勾出不属于笑容的弧度,他微微歪了一下头,看着丁但说:“你有家人吗?我没有,我只有自己,所以从来不用吃他人的身体。我只吃植物和动物的。我是个素食主义者。”
丁但扇动耳朵翅膀的频率明显有所下降。她落后一段距离回答道:“我虽然有家人,但我不用吃……他们的身体。”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现在她还没找到好的时机。尤其在听到他们的吃人说后,她决定谨慎些,等弄清楚一些规则了,再开始坦白。
“照您这么说乔托先生,我也是个素食主义者。对了丁旦,你真的是糊涂了。”对于糊涂这件事,她说了很多遍。“我记得你没有兄弟姐妹,而你有一个爸爸。如果你们都不会遭遇自然死亡的话,那么你必定是要吃他的,只是早晚问题。这是必须要完成的仪式,它意味着死亡者另一种形式的新生。”
“吃与不吃,会有什么不同吗?”丁但问二人。
“当然有区别!吃是信仰身体的表现,不吃是极端者的挑衅。被用以绞刑的自杀者,他们就失去了被亲人食用身体的资格。”沙雅回答。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同。而且我也不会有机会吃,所以一直忽视这个问题。但我还是偏向于,这种仪式是一种落后传统。但既然它能自建岛以来延续至今,想必也有它必然存在的理由。你呢,你怎么看?”乔托回答。他在最后转而问丁但,“难道你打算做个极端者?”
“我?我啊,我怎么看……看那只猫!它”它好像邻居老太太家的那只猫,就连它身上黑白混杂的皮毛的比例都一模一样。她曾经为它拍摄过很多照片,老头儿他们一起拍的,他知道自己喜欢猫,尤其是愿意与自己亲近的猫,但她从不强求猫们喜欢她。
它身后还跟着一只黄花狸猫,黄花狸猫对它穷追不舍,而它好像一直专注于摆脱纠缠。
“啊,我认得它,它是牙七岛主的猫!天呐,几天不见,它又长胖了!它真该锻炼一下,瘦一些才更健康,身体才更灵活。就像我,一直不遗余力的选择用踩高跷的方法减肥。但人们总是不满意我的方式,他们看不到我为了身体也在做努力,他们只一味的认为我好逃课且愚昧无知。”沙雅恹恹道。
乔托先生不客气道:“减肥有很多更安全的方式,你选择的这种,确实是愚蠢无知的体现。而你的这种自怜行为,更是让你的智商降的和月湖的水位线一样。”
“啊,乔托先生,您怎么可以这么说?身体保佑,没想到您那么不留情面。它到底在追什么?那是哪来的丑猫!黑一块白一块的,好像刚从炉灰里滚出来。”
丁但背着耳朵翅膀慢慢降低高度,那虽然是只猫,但也是在这个陌生黑岛的第一个“熟人”,当它在这里出现时,它在丁但眼里,就不止一只猫这么简单了。
“要跳过来吗?”丁但悬身在离地面不远处,冲那只飞奔的奶牛猫张开双臂。
奶牛猫“喵”了一声,毫不犹豫的就跳进她的怀里。丁但感到一阵不轻不重的冲击力,她随即就开始往上飞,剩下一只可怜巴巴的黄花狸猫徒劳的在原地跳来跳去,发出婴儿般的叫声。
“它肯定是发情了。它是只母猫,所以我猜测这是只公猫,所以它才一直追着这只猫跑。”沙雅说。“怪不得它跑出来,牙七岛主现在根本没工夫管它。”
丁但也回头看地上的黄花狸猫,它使她想到了老头儿,他就很受黄花狸猫的喜爱,不爱搭理自己,却喜欢靠近老头儿的身体。
至于这只猫,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还是说只是巧合,就像有双胞胎的存在一样,它们恰好长的一模一样呢。毕竟她和丁妈妈都猜测,邻居老太太家的猫或许已经饿死了。她也曾拜托薄先生询问一下邻居老太太,是否可以允许他们请开锁公司打开她家的房门检查一下猫的状况。但被薄先生告知,邻居老太太因为五感病的原因,在被送去治疗的路上就因精神失常而被送到精神病院了。当然,因为其特殊性,她住在五感病研究所,那里顺应发展结果,建立了一个小型的精神病院。因为五感病期间,许多人都因接受不了未知的伤害而发了疯。
那就让她验证一下。
“乖猫,让我瞧瞧你的身份。”丁但温柔的对怀里乖巧的奶牛猫说。
她用左手抱住它,伸出右手,举到它面前,奶牛猫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圆了。它非常有精神的立起身体,随即就见它伸出左前爪,小心的放在丁但的掌心处。接着丁但换右手抱它,再朝它伸出左手,只见它没有迟疑,立刻就将自己的右前爪搭了上去。
丁但有些激动的叫了一声,“果然是你,猫。”
看到这一幕很是稀奇的沙雅问道:“它真是只聪明的猫。怪不得牙七岛主的猫选择了它。以往它可是只愿意和除牙七岛主以外的前身体岛主亲近。对了,你们刚刚那是在做什么?你看起来好像认识它,它叫什么名字?”
“猫,它叫猫。”
“猫?这倒是个好名字。”乔托插嘴道。他也觉得这只猫很通人性,以往他只觉得它们只是和狗一样,是个只会吃喝,偶尔叫几声,被胆小者当成看家工具的存在。但也许这只是它讨好主人的手段,用它们那小的可怜的大脑想出来的最好的手段。在他眼里,它们还不如一条狗聪明,也许以后他也可以尝试养条狗做些试验,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狗。不管怎样,比起猫,他更喜欢狗。起码它们的大脑比猫的要大一倍左右,这意味着它们很可能会比猫们更有智慧。
“真是没创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刚刚在做什么?”沙雅不满道。
丁但学着老头儿,抚摸它的脊背。老头儿说猫们都喜欢亲近的人这样做。“教它对称。我的一位老朋友曾经告诉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铭记这种对称方式。早晚有一天,它会成为一个智慧锦囊。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智慧锦囊。”丁但用怀念似的语气说。虽然才一天没见,但她却有恍若隔世的时间感。这种击掌方式虽然是她先发明出来的,但不得不说,老头儿十分欣赏。他曾声称,这是比《对称》还要有意义的发明。即便它只是两个简单动作,由两个对象共同完成,不具有任何技术性与科学性,但却能诠释所有有关对称的真理。
说到《对称》,如果她回不去,即便将歌词写出来,老头儿恐怕也听不到了。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她就这样消失了,会令大家匪夷所思吧,他们肯定想不到她在什么地方。不管怎样,她必须得想办法回去。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没见到那个男孩儿。那对她来说是一次机会,一次像是快要完成心病的机会。
“真有那样的存在?可以解决世上所有问题?要知道,乔托先生也做不到这一点,你和你的朋友真会说大话。”沙雅怀疑的说。
“喵~”叫猫的猫,发出一声抗议般的猫叫,因为它叫的时机给人这种错觉。
“啊,我不是在说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沙雅害怕的说,“你可不要对我起什么敌意,如果你抓伤我的身体,就立刻会变成我的食物。虽然我在减肥,但绝不会对你手软。”
猫甩了甩尾巴,眯起眼睛不再理人。
丁但继续抚摸它的脊背,它舒服的拿头蹭丁但的手心。
“我从不称呼任何人‘您’,而且我们看起来差不多,我叫你乔托好了。”
“当然,我也叫你丁但。”乔托笑着回答。
“我只是认为这样才是对称的,如果你不认同,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叫你的名字就是了。”丁但认真的说。“就算不说名字,一般来讲,大家也都知道是在和哪个对象沟通。”
“不用这样,我完全可以接受。我并不认为一个称呼能改变什么,全凭个人喜好罢了。说起对称,希望你口中所说的对称音是正确的。这个就是竹笛?能让我看看吗?”乔托问。
“当然。”丁但笑着说。她对这个男孩儿有了一丝好感,认为他是个不错的人。除了老头儿,他是第一个不计较她称谓的人,以往丁妈妈非常不赞同她的做法,总是认为她在这方面有欠礼貌。但丁但却只想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中把握自由,这是思想问题。
她将竹笛递给乔托。
虽然沙雅之前告诉他,这是个失败的竹萧制品。但当看到它的真面目时,他就否定了这个说法。
“看起来它和竹萧的演奏法似乎有所不同。”
丁但靠近乔托飞过去,突然被沙雅打断,“保持安全距离啊丁旦,你似乎和我一样鲁莽,而且你怀里还有一只聪明的怪猫,如果伤害了乔托先生就大事不妙了。”
丁但正要停下来,只听乔托说,“没关系,你过来,你的竹笛的做工很精致,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我的老朋友。”
乔托看她愉悦的表情,有些羡慕。“有朋友真好,他是你的伙伴吗?朋友和伙伴不同。朋友可以随时被替代,伙伴却永远相互伴随。”
“是朋友。如果不用时间、地点来衡量的话,他也是我的特殊伙伴。”丁但说。“我们接受彼此,欣赏彼此,共享秘密。我想,这就是伙伴要求的定义。”
乔托用赞同的目光看她,点点头。“所以我一直想要出岛。”
当所有人都怀疑与猜测乔托先生的出岛动机时,乔托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轻易就说出了原因,给出了答案。并不是因为他不愿承认、故作神秘。而是直到此刻他才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目的,以往这个念头都是模糊不清的,现在却格外的明朗。也许是因为孤儿身份,令他非常渴望同伴的存在,他需要并肩作战的伙伴,战斗不一定带着暴力和血腥。他们可以为任何事情而战,例如其中就有一件事——出岛。
“出岛?”丁但睁大眼睛,这真是个意外收获。她可是在书里读到,黑岛没有任何出口。而对于黑岛的土地是圆形的像球一样的知识,还是眼前的乔托在黑岛上漫游时勘察到的。他要出岛,她也要出岛,真是出乎意料的目标一致。
“没错”。乔托坚定的回答。
“那么对称音的事是否和出岛有关?”
“是另一种关联。我只有在完成这件事后,才能安心寻找出岛的办法。”乔托回答。
“乔托,我也要出岛,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寻找。”
乔托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雳,他毫不犹豫的判断,丁但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对他来讲有什么威力。这是来自他们刚刚谈论的伙伴的诱惑。
但他不会这么天真。据他所知,十三年来,除他以外,从未有岛民思考过出岛的事情。就连违背信仰的极端者们也不愿意在这种事上有探求心。
“为什么?”
丁但不知道该怎么斟酌语言,但她一向诚实,“和你一样,为了寻找伙伴。”丁但说。
乔托被这句话惊到,他手里的竹笛竟然因一时手滑差点掉在地上。他反应很快的抓住,冲丁但道歉:“抱歉,你的话让我太惊讶。”他看着丁但的眼神有些奇怪。不得不承认,他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但那种感觉不算坏。那是和对前身体岛主相同,又不同的感受。
“没关系。我已经在它滑下来时做准备随时接住,这是我现在的拿手好戏。”丁但说。接着她开始进行原来的打算。给乔托讲解竹笛的构造。
“它不像竹萧,竖吹,吹孔在上缘开口处。它的吹孔在笛身。它们都是六个音孔。但因为竹笛是横吹的缘故,它还多了一个吹孔和膜孔,但它们一样拥有四个出音孔。”丁但接过乔托手里的竹笛解释道。
乔托仔细的看着,虽然他很想尝试一下,但还是放弃了,他可以自己试着做一把新的。否则他会显得唐突。
“我们到了。”独自在前面飞的沙雅指着黑色斜塔道。
倾斜了四十五度角的斜塔映入丁但的眼帘。她的第一观感就是,斜塔极不对称。但这是别人的地方,她无权干涉,只有评价的权利。
“这就是我的家。”乔托解释道。
“乔托先生您完全不用解释。难道还有谁不知道您的住址?”沙雅说道。她觉得乔托先生的介绍显得多余。
“不对称。”丁但评价道。
她将视线投向对面的巨大的玻璃沙漏。巨大的玻璃沙漏近在眼前,丁但心中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她在黑岛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向着这里奔跑。虽然路上遇到令她啼笑皆非的意外,却阴差阳错,还是来到了这里。它也是乔托发明的,用来测量时间的工具。它一共有十二号沙漏的时间,这里的时间用沙漏的型号来计算。一般型号的沙漏是一号时间,当十二号时间结束,月亮消失,时间就会停止。第二天月亮出现时,时间才会重新流动。
“真不愧是黑岛人,像对身体的执着一样,执着于对称。”乔托也评价道。他好心情的打开机关,带领她们上第九层塔楼。
当看到乔托先生并非一回家就着手对称音的事,而是从储藏室端来一杯绿色的苦液时,沙雅有些奇怪的问道:“乔托先生,您辛辛苦苦找对称音,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我以为您拒绝那个瘦巴巴男人,是急着回来忙对称音的事!”
乔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把满杯的绿色苦液放在丁但面前,请她坐下。
“喝吧。这样身体会好受些。”乔托说。
如果说一开始丁但还会怀疑苦液的力量,那么在她变成一个绿色人时,就不再那么想了。毕竟每个地方都讲究入乡随俗,她这真是得了水土不服的病。
“喝吧。”沙雅也期待的看着她。
丁但对此有些疑惑,对于每天最晚要在第二个科学饭点用餐时喝苦液这件事,她还是刚刚听说,并不知道,在苦液的面前,没有人能保持风度。而一向沉稳镇定的乔托先生,和一直都很活泼调皮的沙雅,此时忽略了岛上所有不开心的事,将注意力放在丁但的身上,放在她喝苦液这件事上。乔托从不在人前喝苦液,但他喜欢看别人喝苦液的表情。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而沙雅,她一向喜欢热闹,无论是什么热闹她都喜欢看。
在四只眼睛的注视下,丁但动作相当豪迈的端起桌子上的苦液,咕噜咕噜几下,一饮而尽。
“砰”,她将干净的玻璃杯子放在桌子上。她喝东西很有技巧,即便速度很快,嘴巴上依然没有残留物。而最为让沙雅失望的是,她竟然保持着正常神色,没有五官扭曲,失去从容。她是她见过的第一个不被苦液味道所控制的健康人。没错,在红色火球出现之后,一些失去舌头的人,也意外的拥有这个特权,但他们都宁愿在苦液面前扮丑。
乔托和沙雅不同,他反而担心起来。他有不好的预感。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丁但啧啧舌,“有一点苦。”
乔托表情凝重,“只有一点苦?你的舌头可真是一点儿也不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