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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动身途中

依孙祥义所言,其早些年外出游历时,偶遇一绝壁幽谷,四处高崖环绕,只有一条羊肠道入口,谷内人迹罕至,长有甚多灵草药材,正好适合其疗伤之用,同时也对墨乞奠基有所裨益。

崖壁下,有其利用然溶洞开凿而出石室,盆碗器具齐全,外加此刻正值夏秋交际,谷内野物活跃,三人食物来源便不是问题,至于饮水,则在谷外二里外,有一活溪不涸,有鱼,还有前来饮水之飞禽走兽。

如此宝地,当是称得上一世外桃源,上佳隐居之所!

孙祥义虽未久住,却不吝对其喜爱之意,自取名为绝麻谷,意寓高崖绝壁,五脏俱全之宝地,于簇西行三日脚程便可到达。

如是绝佳之所,墨羽二人自不会有异议,亦不担心孙祥义使诈,其众叛亲离,境遇不为不遭,至少伤势恢复之前,不必担心算计。

墨乞身体仍旧酸痛,墨羽便留其原地休整,自己又去林内编了一大号藤篮。

即是远行,则要考虑途中吃食,去林间大肆采摘,几乎将一片区域釆个干净作罢,水壶三只实实打满,酥饼还剩七八张,已经干硬,不过就着水便可软和。

如此这些,称不上丰盛,却也足够三人果腹。

回到林内,再次砍些软树枝条,将藤篮穿插裹实,留一探手之口,编一挎肩之条,终是圆满。

墨乞一直看墨羽忙碌,几次想起身帮忙均被按回,无奈,只能暗自发狠,依孙祥义教授,摸索经络,感受丹田之气运功。

第一次,无感第二次,无觉第三次,丹田发热!

墨乞眼睛一凝,终是找到气劲,呼吸急促,趁热打铁抓住那丝感觉,一遍又一遍,循环不息,气劲之感亦越来越显。

孙祥义运功半个时辰便站起,看向墨羽一脸冷淡,看向墨乞则面露惊讶,但也只是一瞬,转身,不打招呼朝林外走去。

墨羽将东西放置一堆,怀抱幽泣靠在一棵树前,虚眯眼睛看着孙祥义背影,暗自沉思。

自兆丰村后,对方便一直对自己冷言冷语,不相熟,但也不至于如此疏淡,其因自己算计,又不是睚眦性格,故作姿态,显得幼稚相悖。

思来想去,墨羽有个不确定猜测。

依孙祥义恩怨分明,怕是同自己二人相处久了,会滋生相好之意,显然,经历了亲近之人接二连三背叛,对于这种已是抵触讳莫,避而远之。

杀人,是一面,待人,还是一面!想通缘由,墨羽对这老魔忌惮提防之余,生出了些许怜悯。

思绪打住,墨羽亦发现墨乞当前所属状态,应是打通经脉,生劲运气之初,过了这关,便是有了真正习武资格,只待体能打磨几番,丹田稳固后即可称为武徒。

武徒之上,气劲增累达到一定程度,就是一重初境壁垒,届时,磨炼武技兵道,便可水到渠成越过桎梏。

墨羽未曾出声打扰,自一旁警戒护法,驱赶一些飞鸟兽。

巳时五刻,孙祥义回来,衣袍整洁,发须挽束,应是去水流处清洗一番。

二人目光有过一瞬对视,孙祥义依旧那般,恶狠狠瞪了墨羽一眼,冷哼一声,盘膝而坐,将青蛇唤出,喝下两口毒液后,复归拐杖内。

墨羽很好奇这条青蛇,其居拐杖之内,吃喝什么,一直僵直姿势能受否这几,孙祥义除过需要毒液会将其唤出,其余皆放回拐杖,并未投喂。

据曾经君府书库阅览,江湖中有些奇异势力,专以饲养猛兽为主,所修功法与所练兵器皆是驭兽之用,其中势力,当属西沙蛮夷之地为重。

此青蛇,应也是一种驭兽之法,还是种奇异门道,墨羽眼底不无羡慕,曾经也有想过去西沙之地,觅一合适宠兽,与人交手便可实力大增,多种对敌之法。

日头渐高,林中显得闷热起来,墨乞打坐已有半个时辰,对面孙祥义面显不耐,拐杖擦了一遍又一遍却也没过去打扰。

好在一炷香后,墨乞吐出一口浊气悠悠醒转,观其神色精神,该是有所收获。

墨羽刚想过去交谈,孙祥义早已不耐,拄拐站起,望着日头喝道“恁多磨蹭,莫不是还要老夫再等一番”语气不善,自顾转身,朝林西方向走去。

墨羽无奈摇了摇头,冲墨乞轻点头,算是一种肯定,后者亦不矫作,强压兴奋过来,坚决夺过墨羽手中藤篮,一扫疲乏,跟在后头。

不知有意无意,孙祥义并未走远,二人只是略微加快脚速,便见其拄拐在前,骂骂咧咧回头瞪了二人一眼。

对此早已习惯,二人并肩跟上,墨羽侧首撇了一眼孙祥义脸色,仍显苍白,气息略有紊乱,嘴角冷挑道“孙老可能坚持”

本意夹有一丝关心,但听起来显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孙祥义气急瞠目,作势止步。

墨乞一旁见状,赶紧将藤篮倒过左手,右手掺住孙祥义左臂“孙老莫急,墨羽大哥并无他意,只是担心路途颠远,影响了您老伤势。”

听此解释,孙祥义这才脸色一缓,扫了一眼墨乞左手,眼底晦暗不明,下一刻,却厌恶甩开墨乞左手道“区区伤,老夫还轮不到你这废物子来扶!”话罢,脚步故意加快,越过墨羽二人。

二人对视,会意摇头,墨羽拉住墨乞,也不加速,就跟在孙祥义身后。

一路无话,三人鲜有交流,一个时辰走出树林,憩喝水休整三刻长。

日头升至高空,虽近秋时,却也有流火余热,尤其墨羽还是一身黑衣,更显燥热,无奈褪去外衣挑在剑头,墨乞同孙祥义亦然,连连喝水。

越过山路,终是抵至官道,官道人影罕见,途径皆为策马之人,按墨羽打算,三人于路肩等候,未时拦一赶脚商人车队,付以钱财,商队主人才令人腾出一辆马车,供三人乘坐。

商队不大,共三辆马车,六七厮加一老板,装载一些衣料软匹、妇人胭脂之类,虽腾出一辆马车,里面却还有一些次等粗匹填塞,故三人乘坐仍显紧促,无奈,墨羽只好将挡帘掀起通风,怀抱幽泣坐于车缘。

车队速度不快,颠颠簸簸几个时辰,黄昏时分行至一星城,三人随车队一起,于一客栈略做休整。

城人疏,故整个客栈吃客宿人较少,出入大都是些商人、江湖人士,彼此保持距离,吃喝谈话皆做细声。

多日风餐露宿,加之身上钱财略足,墨羽便点了一大桌丰盛吃食,三荤三素,佐一坛上好清酒。

墨乞鲜有吃过,故饭菜一上桌便埋头大吃,速度快而不狼吞虎咽,墨羽则是轻提木筷,夹着吃一些,至于孙祥义,在酒开坛后便抱着不放,大口大口而灌,直呼畅快。

其实墨羽亦想来上一口的,但见孙祥义姿态也就只能偃旗息鼓,再叫一坛显然浪费。

饭罢,诸人于临时客屋休息,三更时分,又随商队出发,连夜赶路。

这次并未停歇,直接赶至第二午时,来到另一座星城才停,亦是商队最终目的地。

星城门口,商队老板眯眼恭笑过来,其意自是要三人下车。

墨羽率先下车,侧身待墨乞二人下来,墨乞身子已经探出大半,却被孙祥义拉住坐回。

墨羽不解,在老板尴尬注视下朝孙祥义投以询问,却见后者脸色煞白,额头冒汗摆手道“此辆马车买下。”

只此一句,墨羽不需多想也能知晓对方此刻状态不妙,当是伤势恶化,功力强压所致。

车内孙祥义不停咳嗽,墨羽将挡帘拉下,自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出买车之意。

老板起先犹豫,面显拒绝,但在墨羽刻意抚摸幽泣剑柄动作下,仓皇同意,并且直呼银票过多,想要找零。

墨羽挥手阻止了老板动作,命其厮自城内不远买些酒食香料日用之类,将马车塞实,最后见一匹马拉着吃力,索性又将老板另一辆马车拉马买来,后者全程苦脸,喜哀各半。

一切准备妥当,墨羽跨身上车,手中长鞭一笞马臀,两匹骏马嘶鸣一声,扬蹄绝尘离开。

双马使力,马车速度飞快,车内孙祥义时不时出声指明方向,其声音虚乏,中气不足,墨乞一旁心伺候,一会儿拍背,一会儿抚胸。

官道道路大都顺畅,凹凸不平很少,待转山野林路,便变得颠宕摇晃,马车辕木咯吱咯吱细响,车内传出孙祥义痛苦喝骂“臭子,想将老夫晃死不成!”

墨乞不语,听其气闷喘息,应也不是好受。

墨羽并未降缓速度,手中长鞭不停抽打马臀,使之速度愈快,车内咳嗽愈烈时,不回头冷冷道“老魔头,你那伤势怕是拖不起吧。”

车内沉默,亦未因墨羽叫老魔头而发怒,如此这般,墨羽心里想法便肯定下来,按着方向,一路急赶。

人大都有自知之明,孙祥义伤势好坏,其自己最为清楚,故先前提出绝麻谷,当是能有救治之利,细想谷内灵草妙药,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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