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冥夜白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没有半分余地，叔伯们步步紧逼，冥家正处于内忧外患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有退路。

可这刀疤却是十足的意外。

见他丝毫没有松口的打算，凌子木又无奈了。他虽然平时有些任性乱来，但绝不是真的胡搅蛮缠的一类人，这会儿追着冥夜白到他的房间盘问已经是极限，冥夜白要是真的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能让这人开口了。

冥夜白看着眼前的男孩子眸光灼灼，眼底的失望却越来越明显，终究还是动摇了下，解释道：“是我自己意志不坚，动了龌龊的心思，为了断了不该有的念想才这么做的，怨不得别人。至于手筋……”他微叹一声，“我家族的事太过复杂，一时与你说不尽，不是故意要瞒着，只是当年挑了我手筋的人早就被我给亲手废了，报复了回去，实在没有再告诉你们，徒增烦忧的道理。”

凌子木不情不愿接受了他的解释，又问道：“那你意志不坚定，又是指什么事？”

冥夜白一顿，“……私事。”

“什么私事？”

他敛着眸子，“儿女私事。”

凌子木的心陡然一塞，没来由地生气了起来，仓促道：“什么儿女私事？你有心悦的人了？是人界的？”

冥夜白没摇头也没点头。

那就是默认了……

凌子木松开了攥着冥夜白衣领的手，“哦”了一声，跌跌撞撞离开了他的房间。冥夜白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闭上了眼。一时间两人都沉浸在莫名的情绪里走不出去，双方竟都没察觉到对方的异常。

七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转眼就过去了大半，到了第六天了。

十位学生在短短五天内进步相当大，还得多亏了木卿彤独特的训练方法，如今有半数以上的学生的短板都不再是短板了，其中进步最大的自然要属狐火和冥绘朵、凌子木三人。

狐火是多亏了第一天的疯狂特训，不光给了他信心，更是改变了他长久以来对与用头脑作战的对手比试的厌烦态度；而冥绘朵与凌子木的进步，还是靠的木卿彤对他们俩的专门训练。

白昼书同样有所长进，只是他本就起步高，所以这点长进在众人眼里反倒有点理所当然了。

第六天一大早，是木卿彤之前给他们定下的“校验日”。依旧是两两对战，每个人的表现却都多了不少亮点，不光是大家打得开心，就连在下面看着的人都觉得跃跃欲试了。冥夜白见状也深感欣慰，笑着夸了木卿彤几句。

“没什么，小意思罢了。”木卿彤笑笑，“一群半大的孩子，能有多难对付呢？到底是正在最快成长期的阶段，即便我再怎么提点，自己不努力还是做不到这么好的。”

被木卿彤连续不带情面地骂了五天，今日的众人总算是收货了一些夸奖，心中竟然隐隐有些被认可的欣喜感。

中午吃饭的时候，木卿彤拍了拍白昼书，“虽然你的优秀看似理所应当，但大家目前都以你为最高标准，你的实力本就不需要多余的认可。慢慢来，你的路还很长呢。”

不是安慰，胜似安慰。

白昼书心头一热，难得没有恶声恶气的，而是认真看了她几眼。

“多谢。”

身后冥绘朵和凌子木眼看又要靠过来，木卿彤淡然地跟白昼书移开半尺距离，摆摆手，笑着回应了另外两个孩子。

——半点多余的关注都没有留给他。

白昼书又气又笑，哼了声，快步往前去了。

两人的细微互动没有被姜萧禹给漏下，他，白昼书，卿之楼和凌子木围在一桌吃饭时，姜萧禹开口问道：“秋老师方才跟你说什么了？”

白昼书塞了几口饭菜，“没什么，大致就是我也有进步的意思吧。”

“噗——要我说，昼书你也没什么好嫉妒的。虽然你爹的意思是让秋老师带前三的学生，可她却反而带起了绘朵丫头和子木，但我看秋老师对你其实是最用心的嘛。”卿之楼笑着调侃。

白昼书的眼神几乎要冒火，恶狠狠道：“谁特么嫉妒了？！我会嫉妒他们两个小屁孩？？？”

卿之楼早习惯了他这幅样子，哪里会害怕？只见他撇着嘴耸了耸肩，“别激动嘛。你们想想看，昼书这些年来因为家庭和天赋的原因，有多少年没人在乎过你的进步了？反正你总归是第一名，该说的夸奖都说尽了，渐渐大家就都不再关注了。别说是那些大人，就连我们几个兄弟也照样如此。唯独她，不仅迁就你，对待你和我们也是一视同仁的。”

白昼书自知卿之楼所言不假，一时没有出声反驳。姜萧禹也道：“没错，可见她人如其表，的确是个好姑娘。”说罢自己先笑了出来。

凌子木撇撇嘴，“秋秋本来就是好姑娘啊！是你们一开始太以貌取人提心吊胆。”

三人立马都把目光转移到了凌子木的身上。

凌子木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干巴巴问道：“干嘛都看着我？”

姜萧禹：“你没发生什么事吧？”

卿之楼：“都不正常了三天了，一开始我们还以为只是不时犯犯病，可怎么好几天了都不转好？”

白昼书：“你在秋……那个，老师那里都做什么了？”

凌子木眨眨眼，“没什么呀，就是和朵儿对练，有时候被秋秋虐几把。跟你们的模式差不多，只不过我们俩有秋秋一直盯着而已嘛。”

姜萧禹一针见血：“那你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和夜白哥说过话？你在躲他还是他在躲你？”

“……”凌子木神色一黯，将筷子轻轻放在了碗旁，斯斯文文擦拭了嘴角，“我吃饱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卿之楼等人瞪大了双眼。

“子木没事吧……”白昼书皱了皱眉，“他上次这么沉稳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来着？”

姜萧禹的面色也有些沉重，轻声道：“上回啊……他最喜爱的宠物小鸟被妖族的猫兽给一口吞了。”

“那这回……？”卿之楼拿余光瞥了瞥另一桌上的冥夜白。

姜萧禹摇了摇头，叹气道：“他们之间的事，咱们还是别插手得好。不过为了子木，咱们今晚去找夜白哥一趟，问问看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