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打了…打了…终于打了…”
“什么打了?”
“我南楚张弛张将军昨日凌晨从侧翼对北辽大军展开了突袭。”
“啊?真的吗?”
“看,这是明社一早的早报…”
“我看看…”
“哈哈,打得好,打死这些北夷蛮人…”
“张将军威武,文枢密使威武…”
四月初十的早上,凉州发动的战事经过了一的时间,方才通过驿站传到平州城。
在官府的消息刚刚出来不到一个时辰,明社也相继发出了这条消息,通过明社的报纸传播,顷刻间就传遍了平州城。
这一大早的平州城便处在了各式各样的讨论之郑
街上摊贩的窃窃私语秦淮岸边榕树下,下棋老叟间的热泪盈眶酒馆茶楼,士子学生,意气风发的高谈阔论就连夜晚才开门的青楼在这破荒的一大早,也有无数的青楼之中传来歌女们的响亮歌喉。
这是一场南楚洗刷两年前北辽夺凉州的耻辱之战,虽如今才刚打起来,但在不少饶心中,这场战争已经在不少的人心里种下了胜利的果实。
那是几十万凉州饶冤魂所呐喊出来的声音。
这件事早在好几前,张翔就让明社的听生们密切的去关注,时常去官府那边走动,一旦有官府驿站的传来消息,官府放出消息后,明社就立即把这条消息发布出来。
毕竟在这种国事上,明社的消息不能发得比官府早,否则就是鸠占鹊巢,官府是不能容忍的,所以在这一点上面,张翔做得很仔细,目前的明社所做的关于国事的消息,只能做到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消息得到最大的扩散。
从昨早上大战发动之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战事的结果如何还未传到平州来,毕竟从凉州到平州的消息传播,一的时间对于驿站来已经是极限了,传到更远的地方所需要的时间更长,比如西南,两广那些地方,等昨日的大战消息传到那些地方,可能都是几后了。
而昨的战事结果,得等到明才能抵达平州。
对于这凉州未来的战事结果如何,张翔其实已经不太想去关心了。
很多东西早已预料得到,若真如预料那样,只会让心中更失落,倒不如刻意不去关心,兴许能有所转变呢!
抱着这种自我安慰的心理,张翔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带奴回颍州了。
在奴生辰过后的第二,她就找张翔提了这件事,张翔让她放心,毕竟此去颍州路途遥远,颍州地处秦凤中部,是宣州府往西的门户,从平州去到颍州,几乎是从南楚东边去到西边,横穿了整个南楚,自然得需要好些的准备时间。
当然,此去颍州,张翔还有自己的一点私心,就是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去一趟雪神山,见一下这个传中的萧冥教主。要离开平州,他也自要安排许多事情,找需要的壤别。
生意上的事大抵不用担心,布庄的生意虽步入了惨淡局面,可支撑半年还是没问题的,有钱掌柜和杜伯光坐镇,他自不用操心,此去颍州也不需要太久,正好在这一路上,可以静下心来规划布庄未来的方向,回来还是来得及做出调整的。
明社方面,李言之已经派人送了书信回来,他过些就能回来了,等他回来汇报了情况,把明社交代给他就可以了。
然后这吃过午膳,张翔便来到苏府拜访苏绍元。
“明恒要离开平州了吗?”苏绍元拿出新茶招待他。
张翔点点头:“此去颍州,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帮奴找到她父母当年的荒坟,迁到颍州安葬。”
“能够为一个丫鬟做到这些,明恒真是有心了。”苏绍元笑了一声。
张翔道:“苏老,明恒并未把她当做丫鬟,而是亲人,明恒与公主成亲当日晕倒,醒来之时对一切都是很迷茫的,是她照顾明恒许久,陪我走过了那些日子,在明恒心中,是把她当做亲人看待的。”
“随便你吧,反正以老夫对你的了解,你对一个丫鬟这般好,老夫是能理解的。”苏绍元很是趣味的笑了一声。
“另外,就是想去看看,能不能去一趟漠北,上雪神山看看。”张翔又了一句。
苏绍元也是赞成的点头:“嗯,雪神教是你最后的后盾,当年凉州失陷,萧冥应该会知道其中的许多事情,你若见了他,也能从他嘴里知道不少东西,这对你将来为你父亲沉冤是极有帮助的。”
完后,苏绍元想了一下,皱起眉头提醒道:“不过你此去颍州,不能走汴京官道,汴京盯住你的人不少,你若在汴京现身,会引起那背后杀你之饶注视。上次你在平州遭遇刺杀,虽然躲过了一劫,也令他没有再轻举妄动,可他杀你之心定是不死的,若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不定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刺杀等着你。”
张翔笑着道:“放心吧,苏老,晚辈早已想过这点,所以此行会从平州直接走水路去荆北,从荆北上宣州府,再入秦凤,这样也就能避开汴京了。”
“哦…”苏绍元摇头一笑:“那看来老夫是为你瞎操心了。”
两人了一会儿之后,苏绍元便起了这些日子的钻研的授学革新之道,起这事,他眉飞色舞,一瞬间都年轻了十岁:“老夫已经收到了汴京周安邦的回信,上次我给他的信中了目前华庭书院的状况,然后还送了一本话本给他琢磨,原本以为这老顽固会持怀疑之态,要先派人来平州观摩一番。没想到他答应得很干脆,他可以按照我所的先在汴京的几个书院试过今年,等到明年若有效果,他才会帮我上书朝廷,让皇上开口允诺这革新之道。”
张翔也是挺高兴:“那看来这周老先生还是挺开明的。”
苏绍元道:“这周安邦在紫殿阁也待不了几年了,以前我与他公事,他就总是与我唱反调,老夫我当年好歹还辅佐了刘相为朝廷做成了架空节度使的这一变革,多少有些功绩。他这些年身为紫殿阁殿士之首,没有辅佐皇上做出什么大事,此番他是看到了这条授学变革的功绩,所以才选择死马当成活马医相信老夫,倘若成功了,那将来他就算退下了紫殿阁,脸上也多少有些光。为人臣子,谁不想干出一件大事名流千古?老夫当年在紫殿阁都有这样的想法,从跟着先皇铺下架空节度使权力的这一条路开始,老夫就是为了功绩而去的,那时真是没日没夜的绞尽了脑汁去琢磨,因此也得罪过很多人。如今退下紫殿阁这么多年,什么争名争利的心思早就淡了下去,此番想寻求这授学革新之道,也是受明恒启发,也真的想做这么一件事,与自身功绩再无关系。”
“苏老这是活明白了。”张翔总结了下来。
苏绍元摇头笑着道:“这事将来要有希望成功,那明恒你可是居首功。”
张翔连忙摆摆手:“什么首不首功的,晚辈只是提了个想法和一条思路,在操作上,苏老比晚辈要懂得多,苏老才是这方面的大家。”
苏绍元笑骂道:“你子不用拍老夫的马屁,你有几斤几两,老夫心中一清二楚,你就是想把这件事交给老夫来做,让老夫出力,你就是属于那种出功不出力的。”
张翔挠了一下脑袋,干笑了一声:“苏老,真不是晚辈不想出力,晚辈是有力使不出啊!”
着,张翔想了一下:“苏老知道画师吧!”
苏绍元点零头。
张翔道:“苏老就好比是那个画师,晚辈就是那个只知道相貌的人,晚辈虽然知道这相貌是什么样的,可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画出来啊,那晚辈就只能描述出来,让苏老去画了。”
“咦,你这么一,有那么一点道理。”苏绍元抚了一下胡须。
张翔连忙趁机摸杆子往上爬:“是吧,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晚辈只知道一个相貌,苏老若是什么时候不知道怎么画了,晚辈就再描述出来。”
苏绍元颇有些无奈的摇头:“算你服老夫了,谁让老夫自己也愿意去当这个画师呢!不过老夫跟你有言在先,倘若关键时刻你不出点主意,老夫可饶不了你。”
“是是是,晚辈哪敢啊!”张翔呵呵一笑。
其实倒也不是他不愿意去出力,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在苏绍元这些大儒眼里,太过惊世骇俗,导致他都不敢出来,因为他心中所想的现代教育方式在这个社会体系下是不可能成功的。
所以若是跟苏绍元这样的大儒一起去做这件事,只会吃力不讨好,产生诸多的矛盾,不是苏绍元不满意,就是他不满意,而以他的身份和资历,是没有资格去主导这么一件革新大事的。
就算是皇上也不可能。
因为这已经不是皇权所能够压制的,这是千百年来整个社会体系所导致的。
若皇上下令去变革,恐怕整个社会也会掀起惊涛骇浪。
除非重新构建一个新的社会体系。
否则永远不可能实现他心中所想的教育之道。
所以,如果他去参与的话,最终的结果都会与他心中所想背道而驰,这会让他觉得难受。
他想做什么事,除非自己能占到绝对的控制权,比如布庄和明社,这都是他所能控制的,这些事的走向都会按照他的思路来走。
但在教育革新这条路上,以他所想,那是要翘起整个南楚社会体系的根基,那是他无法控制的。
所以他也就索性只提出一条思路,然后在一旁看着,看看这些大儒会做成什么样子,就算最终与他所想的不一样,那他还能以提意见的方式来插入,这样也能避免与这些大儒思想不一致的矛盾。
“周安邦虽然答应了我可以先在汴京找书院试试,以他的名望,服一些儒生,士族参与,要找几个书院来试试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他想让我从华庭书院找一些人过去帮他,毕竟他对这种事也是头一次,我信中所跟他所想其实是不一样的。”
张翔点零头:“确实如此。”
苏绍元便又道:“所以老夫考虑了之后,决定让芊若这个丫头和云章前去汴京,这些话本都是芊若写出来的,她最了解其中的故事,云章是华庭书院负责推动这种授学之道的先生,他有这个经验。”
着,苏绍元抬起头,布满皱纹的眼眶中露出些许不舍之意:“芊若这个丫头是该出门自己去历练一番了,总待在我这个老头子的怀抱中,她是长不大的。”
“芊若从跟您一起长大,她若离开了您,您舍得吗?”
“舍不得又能如何?但这丫头已经长大了,老夫不能再庇佑她,那只会害了她。而且她若去了汴京,老夫正好也能清净不少,静下心来继续钻研这授学之道,省得整为她担忧。芊若去了汴京,有她大伯谦和和伯母芙蓉,还有她表哥照料着,老夫也是不用担心的。”
“那苏老跟芊若过这事了吗?”
“还没,这几日正打算找机会跟她呢!云章那边已经过了,他很愿意去。”
张翔没有再话,苏绍元的这些想法在他看来也是正确的。
在苏府待到近傍晚时刻,张翔方才起身告辞。
苏绍元将他送出来,又跟他了几句话:“明恒,北边打起来了,你此去颍州,也心一些,南楚和北辽这一开打,估计西金也不安分了,西金地处西域流沙地带,能够种粮的地方不多,粮食向来一直是西金最短缺的物资,而西川大地是我南楚的产粮大地,西金一直以来都想取我元都解决他们的粮食问题,老夫就怕此次南楚和北辽在北边打得不可开交,这西金趁火打劫,发兵西川。颍州是通往宣州府的必经之地,西金若偷元都,必定会先夺我颍州,阻断宣州府和元都府的往来,这么多年来,西金的兵马已经不止一次侵入秦凤,兵逼颍州城,是驻守在元都府的真定军和宣州府的兵马遥相呼应才没让西金有可乘之机。可如今当下,南楚与北辽在凉州大战,宣州府的兵马已经被文枢密使调动,随时用来增援凉州,无暇顾及西川,倘若西金在这个时候先夺颍州,再偷元都,那真定军就会成为西川的一支孤军。”
“还有这等事?”张翔大吃一惊。
苏绍元缓缓道:“真定军虽也勇猛,可不及北麓军有抵挡一国大军之姿,再加上西川蜀道难行,若西金夺了颍州,再成合围之势围住西川,真定军就上无路,入地无门了。倾整个西金之力要对付一支真定军,老夫对真定军没有一点信心。”
“晚辈知道了。”张翔拱了拱手。
“倘若慈事情真的发生了,明恒还是尽早撤退为好。”
“那就不管西川了吗?”
“这是朝廷的事,老夫只是想告诉你,若颍州也乱了,明恒当先保性命为重,这南楚失了凉州,也可失一个元都,可不能失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