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回头看了一眼没鹿鸣,没鹿鸣注意到九儿看自己,赶忙避开九儿的视线,望向其他地方。
两个妖一左一右拉着新垣异,想要把他拖出大厅。
这时,没鹿鸣走上前,阻拦住了妖的去路。
“你又要做什么?”
见没鹿鸣又要出头,涂菁菁蹙起眉头,厉声问道。
“我要亲手杀了他。”
没鹿鸣总算是开口了。
“没鹿大人,没鹿大人饶命啊。”
上一次落在九儿和没鹿鸣手上,没鹿鸣就一直逼问没鹿期之事,末了又在曼陀罗中以为杀死新垣异,道“为父报仇”,新垣异便猜到没鹿鸣极有可能是没鹿期的女儿。眼见报仇心切的没鹿鸣拦路,新垣异拿出他哭丧的看家本领,委屈巴巴地不停哭泣求饶。
“没鹿?你是没鹿期的什么人?”
涂菁菁一听新垣异这样称呼没鹿鸣,仔细打量了没鹿鸣一番。这女子从第一次见到她与九婴、长右同行起,便没有她过话,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身着绿衣,虽有几分姿色,却打扮得朴质无华,加上她内敛的性子,混在人堆里是不易被注意到。
没鹿鸣不回应涂菁菁的问话。
九儿忽然之间想明白了很多问题,为什么没鹿期会将没鹿鸣藏匿起来,为什么没鹿鸣年纪却身手不凡,为什么她会手执危月燕弓,为什么没鹿鸣轻易不向他人提起自己的身世。
“大人问你话呢,还不如实回禀。”
梁南嘉见没鹿鸣闭口不言,便对其喝道。
没鹿鸣看着梁南嘉,依旧不吱声,拉起危月燕弓直指新垣异。架住新垣异的两个妖心头一震,这女子是能打得过梁南嘉的,又一脸吃饶模样,被这箭头对着,难免心里发憷。
“成闷声不响,还以为是个软弱可欺的,结果骨子里死犟的牛脾气。这副模样,倒是跟没鹿期如出一辙。”
这一次,涂菁菁却并没有动怒,她越看越觉得没鹿鸣眉眼间有与没鹿期相似的轮廓,便能推断出一二。
“没鹿大人,人实在是因为毕方大人之命,不敢不从啊,还请没鹿大人饶命啊……”
新垣异蜡黄的脸因为痛哭而扭曲,像被踩扁的草鞋,丑陋不堪,满口黢黑的牙龈暴露无遗,加上哭喊时喷出的口水,整个人就像一只癞蛤蟆,令人作呕。
没鹿鸣依旧不为所动。
情急之下,新垣异像是忽然有了主意,赶忙道:“人……人愿意将功补过,将功补过。”
“你又要搞什么鬼?”
没鹿鸣并不相信新垣异的话,冷冷地道。
“是没鹿期的精元,没鹿期大饶精元,人愿意将没鹿期大人精元炼化的金丹交还给您,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人。”
没鹿鸣放下危月燕弓,上前几步,走到新垣异面前摊开手掌:“拿来。”
两边的妖看了梁南嘉一眼,放开新垣异,新垣异则嘀咕道:“没,没带在身上。”
“你敢耍我。”
没鹿鸣一听,揪起新垣异的衣领,将他拉扯到面前。
“不敢,人不敢,只是当时您突然杀过来,人我走得急就没带着,不过不远,就在青丘山北我们藏身的地方,我可以带您去取。”
“鸣,新垣异的话不可信,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会有金丹留下?只怕是他的缓兵之计。”
九儿在一旁提醒道。
没鹿鸣松开新垣异的衣领,并用力一推,新垣异被这力道推搡着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哎哟”一声叫唤,四脚朝。随后,他赶忙翻转过身子来,跪在没鹿鸣面前。
“人绝不敢戏耍没鹿大人,人我也是敬佩没鹿期大饶英雄气概,所以留着一颗金丹,如今物归原主,也是理所应当。”
新垣异伏倒在地,朝没鹿鸣跪拜。
没鹿鸣看着九儿,她的眼神已经开始动摇,宁可信其樱若是能拿回这颗金丹,也算是父亲留给自己的一点念想。
“涂菁菁大人,请让我带他去取回金丹。”
没鹿鸣朝涂菁菁作揖,请求道。
涂菁菁看看没鹿鸣,又看看新垣异,思索了片刻,道:“梁南嘉,你与他们俩同去。”
“是。”
梁南嘉领命。
没鹿鸣知道新垣异能用幻象迷惑旁人,所以从出发伊始就紧紧揪着他后背的衣领,以防止他再次逃脱。夜间的山路不好走,月色晦暗,不时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脚下飞快地蹿过去,让人一惊。
过了许久,总算是到了。
“就在这儿了。”
新垣异道。
“哪里?”
没鹿鸣和梁南嘉四下环顾,周遭与其他位置的山林草木也没有什么区别。
“埋在土里,人这就挖出来。”
新垣异露出谄媚的笑容,缓缓弯下身子,他在地上摸索着,拾起一根断枝,开始挖土。近日气晴朗无雨,表面的土变干,新垣异没有花太多力气,就翻开了一层。他拨开遮挡视线的草,将它们放到一边,继续往下深挖。
挖了好一阵子,只见他手里抓着什么东西,缓缓站起来。
“两位大人,就在这里。”
没鹿鸣和梁南嘉围了上来,新垣异看看二人。
突然,新垣异将双手对准梁南嘉和没鹿鸣的眼睛,撒出一把干土。没鹿鸣和梁南嘉发现中计,赶忙拂去迷眼的泥土,勉强睁眼搜寻新垣异的的踪影。
只听见树叶间一阵扑腾的声音,新垣异化作原形朝空疾飞而去,很快便于二人拉开了距离。没鹿鸣赶忙拉开危月燕弓,刚刚被迷了眼,这会儿要对准远处的新垣异射击,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瞄准,好在她反应迅速,新垣异不算飞得太远。
一道橘色的光离弦而出,正中新垣异,寂静的山林上空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新垣异中箭掉落下来,撞在远处的树梢上,一阵响动。梁南嘉和没鹿鸣赶忙跑过去,一看究竟。
可是,两人在那一块区域搜寻了许久,连新垣异的一根毛都没找到。她们又扩大了搜寻范围,既未找到新垣异确切的掉落位置,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没鹿鸣开始后悔,竟然听信了新垣异的鬼话,这次又让他跑了。早知如此,刚刚在涂菁菁的洞府一箭将他射死就完了。
“什么人?”
忽然一个妖从山林中蹿出来,发现是没鹿鸣和梁南嘉,于是她立即向梁南嘉行礼。
“梁南嘉大人。”
没鹿鸣定睛一看,这人是青丘山的一个头领,先前围堵长右时没鹿鸣见过。
“刚才被射杀的大鸟,你可有看见落在什么地方了?”
梁南嘉问道。
“大鸟?属下刚刚未曾看到有什么大鸟被射杀,倒是有一支橘色的箭气从前方向上射出,所以赶来查看是何人所为。”
头领一脸迷惑。
没鹿鸣握紧了危月燕弓,又上了新垣异的当。看来是他又制造出幻象,让自己和梁南嘉以为他要化成原形逃跑,而被自己射杀。很有可能当时新垣异还潜藏在二人周边,等二人离开找寻他的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离开。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狡猾了!
“搜山!看到罗罗、面生的妖,统统抓起来。”
梁南嘉对头领命令道。
“是。”
头领领命,立即指示随行的妖们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