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前,沈娇和箬姑出来以后,就看到站在两扇木门前的中年男子。体态较许大爷要臃肿些,但比许二婶要瘦得多。
许大娘端着碗筷出来了,摆在饭桌中央的是一小瓷盆的白米菜粥。米粥炖了许久,浓稠香味环绕着。
“箬姑,娇娇,这就是许二叔!他今个来,可是专门找你俩的。前些日子不还说要找村里名望胜的吗?
你们眼前这位便是了,许二叔和你许二婶子不一样,人家讲道理的。你们既是我远方表妹和侄女,二叔子断然不会为难你们。”
许大娘这番话,算是把许二爷推到高位置上。待会无论他说些什么气人话,都得好好掂量一番。
在这一月相处中,沈娇算是看出来。许大爷大娘的性子很和顺,但也不是任由人宰割的命。
尤其是这许二爷,在过去的日子里,没少给他们小鞋穿。
今日他亲自找上门来,大娘不好好的呛两句也就怪了!
“许二叔万福!刚刚,箬姑还和我说,她昨儿个在村头碰到你和二婶子。
相逢即是有缘,这不,今个儿就又见着了。许二叔可要吃些菜粥?”
不等许安河说话,箬姑就插了一嘴进来。“娇娇啊,这二婶子昨日可说的好了,他家顿顿都能吃着腊猪肉腊鱼肉。
你瞧瞧这太阳都升起这么高了,许二叔肯定是吃过饭来的。
这菜粥当然是不入眼的,况且这大白米饭都能拿来为鸡鸭的二婶子会让二叔吃菜粥?
咱们还是别掺和人家事,万一人俩吵起来可就不好。”
两人一唱一和,许安河哪怕是没吃饭也不敢坐下喝菜粥了。
四人各占坐着桌子一方,他只得坐在一边小板凳上看着四人吃。
这粥是沈娇择了菜园子中的嫩菜叶和着一起煮的,许是微甜的扬州菜吃腻。
她在炖粥时放了些细盐,味道闻起来和平时她们常吃的甜粥不大一样。
没吃早饭的许安河自是闻出来,他正愁找不到话来说,这就让自个逮住了尾巴。
“大嫂,你们这菜粥不是扬州地带的口味吧?可是箬姑煮的,早早听闻她俩是从远处而来,这再远啊......
总得有个地名,有个户籍名薄的吧?这无名无头,我也不好向乡老爷交代。”
语气听起来有些为难,沈娇伸着筷子又夹了些小咸菜。
回想这一月打听来的农户制度,二三十来户人家便是一村,五十户就是大寨,十村寨为一乡。
顶多三个乡就归为一郡,稍富庶的郡就称为一县。而县长也是北诏最低的官阶,戏称九品芝麻官。
“许二叔,这个户籍名薄呀,就前两个月的暴雨,你应当也知晓。
我们能活着到扬州就是老天开眼,流民百姓这般多,户籍也就弄丢了。至于这咸粥,也不能说明什么。”
这许二爷还是要比他媳妇聪明些,没有一上来就说她们是许大爷大娘从路上捡来的。
但只要他想撵走她们,就有的是说辞。
“粥呢,是不能说什么。但你们刚进村的那天,可是有人见着,小丫头你是昏倒在路边的。
那肯定有人要说,你们是无家可归的难民蹭上我大哥大嫂家,这......我也不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