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颂见葛覃也不搭话,只得继续自自话:“妹妹不认得包茅,看来是不做祭酒的。
不过妹妹既然已经嫁到肃慎来,肃慎跟我们白国一样,也有冬至祭的习俗,那可是个盛大的节日。
汗会亲自主持祭的,各个宗亲氏族也都会派身份尊重的人来参加。各氏族准备自己的祭酒也是必须的。
赶明儿个妹妹若是有兴趣,姐姐亲手教你缩酒,把咱姐妹俩亲手制作的祭酒合到一起献给神灵,为我们的夫君祈福,如何?”
葛覃道了谢,收了礼物,心中腹诽:“祈福个屁呀?还我们的夫君,这话听着怎么恶心巴拉的!姑奶奶没兴趣。有那闲功夫,我还不如提纯点酒精呢,消毒用!给你们这些肮脏的人都消消毒最好。”
雅颂见葛覃神色间带着淡淡的疏远,心里不禁气恼。
实际上她昨一夜都没睡,一肚子的气都憋得她快要爆炸了。
她堂堂白国公主的洞房花烛夜,新郎倌居然连盖头都没掀开,就跑到别的女人屋子里睡了一夜未归。
这份耻辱够她雅颂刻骨铭心一辈子的。
雅颂在自己屋子里运气了好久,才强迫自己平复心情,把满肚子的暴怒和委屈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已经是人妻了,这个王府是她一辈子的家,她是他的正妃,是他的正妻,这王府后宅最尊贵的女子,无论那个侧妃再怎么得宠,也越不过她的身份去,想要整治她,为自己雪耻,不急在这一时,她还没在王府站稳脚跟,慢慢的从长计议。
雅颂虽然性格骄纵,但不是不长脑子,她知道博格克勒甄比是被强迫娶的,他心里憋着火呢,这是在报复她。可是她依然坚定的相信,自己一定能赢回他的心,一定能做一个得到他认可的正妻。
葛覃保持着彬彬有礼但又不愿亲近的状态跟雅颂聊着,雅颂问一句,她答一问,能不答的就不答,只是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葛覃叫大丫头准备了回礼,她把嫁妆变卖的一干二净的,除了有点贵重的药材啥也没有,回礼只好叫大丫头拿了一枝五品叶的山参包好了送给雅颂。
雅颂回到自己的房里,气得摔杯子摔碗的,偏偏发作不得,对这个怀着身孕的侧妃不能发作,对那个新婚的夫君更不能发作,好都快憋炸了。
她近身侍奉的四个一等大丫头垂着头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大气儿都不敢喘,她们几人是公主陪嫁来的,侍候公主的日子长了,这位主子可是心狠手辣的狠角色,一不心惹恼了她,被变卖出去都是好的,被打杀了,尸体也就一张破席子卷了扔出去,能找谁理去?
这个时候,敢上来劝的,只有雅颂的奶娘徐氏。
徐嬷嬷心翼翼地走过去,轻声安慰着:“公主还是先消消气儿吧,若是一会新姑爷回来,看到公主使性子摔东西,岂不是印象更加的不好了?
新姑爷在后院里宠哪个不宠哪个,公主不必在乎,眼下公主最该着急的是那位侧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她是平妻,若是生出个男孩,那也算是嫡长子,那可是有资格袭爵的!
况且,生母的出身虽不是太高,只是葛国皇后认的一个干女儿,实际上算不得什么一国公主,出身没有公主您尊贵。可是,万一一举得男,那可就母凭子贵了!
老奴这话公主别不爱听,瞧着新姑爷昨夜新婚之夜都宿在她那里,那必是独得专宠的,若是再生个嫡长子,公主的地位怕是岌岌可危了。”
雅颂一听徐嬷嬷的一番话,不得不安静下来,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徐嬷嬷得对,现下最该解决的是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嫡长子只能从她的肚子里生出来。
雅颂颤抖着声音道:“那依嬷嬷之见,该当如何?”
徐嬷嬷道:“老奴自打进了这院子就打发人四处探听消息,听那位葛侧妃有孕两个多月了,再过几就是冬至祭的大日子,按规矩各皇室宗亲上了玉碟的正妻平妻都得参加为期三的祭仪式。孕早期跪上三,任她身体底子再棒,也怕是熬不住的,冬至的气已然是冷得让人难以忍受,常人怕不是坚持下来都要受了风寒,更何况她一个孕妇呢?”
雅颂一边仔细地剥着葡萄,一边道:“王爷那么宠她,若是准她不参加祭大典岂不是白肖想了?”
徐嬷嬷道:“爷们儿外头的事儿多着呢,况且王爷位高权重的,祭又是大事,估计祭前几日都忙得不得回府歇着。
这后宅之事还不是捏在公主手里的?公主大可以过两日便以教她酿制祭酒的名义,与她亲近,凉了,公主就用带熏香的那种手炉,熏香么,每日里加上一点点的麝香,有熏香的香气掩盖着,也是闻不出来的。
几日的光景下来,吸入她体内的量也差不多了。为了防止王爷不让葛侧妃参加祭大典,公主先跟新姑爷报备一下,就,侧妃怀着的,可是这府里的嫡长子,今年的祭又是逢十年的大祭典,若是侧妃不祭神,亵渎神灵,怕是会压了她腹中胎儿未来的时运。
但是,又因着侧妃有孕在身,只需要她出席最隆重的正式仪式便好,免得她身子弱吃不得那份苦楚。
公主都这么了,新姑爷怕是为了日后孩子的气运也得让葛侧妃去跪上三个时辰。
到时她腹中的胎儿滑了胎,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公主身上,都会认为是大冷里跪的时辰长了加上她身子骨弱这才滑了胎。”
雅颂这才松了口气,道:“还是嬷嬷有办法。”
接下来的日子,雅颂就趁着格博克勒甄比不在府里,按照徐嬷嬷教的日日捧着带着熏香的手炉往葛覃屋子里钻,热情地教葛覃酿制祭酒,跟她一起把酒,包茅和黍米封在酒坛里,等待发酵好了,再用包茅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