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博克勒甄比在沙盘上看着崎岖的山势,乌苏里氏部队的布兵防守情况,心中沉重如压了一块大石,直让他透不过气来。
从沙盘上的地形地势以及乌苏里氏的兵力布署来看,要想攻克乌苏里氏的皇城,他需要至少遏乌苏里氏部落四个实力强悍的步兵营。
而己方军队长途跋涉而来,随军携带的粮草辎重有限,又没有后续补给。
刚刚主粮官来报,大军的口粮还剩不足两日的量。若是压缩发放口粮,在这寒冬大雪的气里,士兵们吃不饱御抗寒冷的能力都会下降,更别提战力了,战力打上五折都是有可能的。
目前,必须首先解决粮草问题,既然没有后续补给,他只能靠自己自行解决了。
他盯着沙盘上离己方最近的一处乌苏里氏步兵大营,大约在己方西南方向的四十公里左右,驻扎的乌苏里氏军队大约有两万的兵力。按照军队的常规配置,这两万规模的步兵营至少要囤积半年左右的粮草。
如果攻下这支步兵营,抢了他们的粮草,估计够他的十万大军吃上月余的,也就解了烯眉之急。
剩余粮草不足两日,那么两日内解决掉前方这颗钉子就势在必行了。
格博克勒甄比知道这一次率兵出征,自己若是输了给乌苏里氏,估计都不用等到回到宗祠里向列祖列宗谢罪,他就得直接死在乌苏里氏这片土地上。
要真那样,他还没看到自己的儿子出生呢,那怎么能行?不行,不能死,他还要回去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出生。
他也就是抱着这种必胜的决心,九死一生,几次差点死在战场上,都拼着那股子一定要回去见妻儿的坚定信念挺了过来。
在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几个瞬间,格博克勒甄比突然间明白了自己的心。
在生死一瞬间浮现在他脑海里的,让他眷恋不舍的是那个怀着他孩子的女子,而那个紧紧缠着他初恋情结的女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随风飘散了,变成残留在记忆里的一抹颜色,不再新鲜亮丽,不再占据他那颗悸动的心。
葛覃当然不知道差点成了她孩子爸爸的那个男人在经历生死后所产生的顿悟。
她还是把自己游离在王府之外,游离在与他的婚姻之外,一心想脱离他的后宅,有朝一日能够飞出牢笼,活得自由自在。
终于等到了七七四十九日,这是最后一,用葫芦叶子浸泡的阴阳水涂抹胎记,不知道将发生什么。这让葛覃心中犹如揣了一只兔子,忐忑不安了一整晚。
自从她流产之后,那位正妃娘娘就不往她院子里跑了。
这让葛覃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她不喜欢那位正妃雅颂,并不是忌妒她的名份,也不是吃醋,只是非常简单的原因,就是看她不顺眼,不喜欢她。
葛覃并没有怀疑自己流产是雅颂做了什么手脚,她以为是因为自己与覃儿以精神力联络太耗费精力导致的。
当葛覃最后一次把阴阳水涂抹到胎记上,便静静地等待着将要发生的奇迹。
葛覃还没有见到覃儿出现,也没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什么异样,却发现浸泡在阴阳水中的那片葫芦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萎,不一会儿便由鲜艳欲滴的翠绿色变成了枯黄的颜色。
紧接着,覃儿的声音响起来:“姐姐,我现在已经回到胎记里面了,现在是午时,正是一之中阳气最旺盛的时候,我是出不去的,只能跟你聊聊啦!”
葛覃见覃儿终于从葫芦叶子里出来了,开心得像个孩子。
一人一鬼聊得不亦乐乎,东一句西一句的,没个主题,也没个目的,就是想起啥就唠啥,甭提多开心了。
覃儿忽然道:“姐姐,你快点,你快盘膝坐下,试试冥想,集中精神想着你后背上的那块胎记,看看能不能进来。葫芦叶与这块胎记相融合之后,这里面的空间居然好大的。”
葛覃兴致高昂,立刻盘膝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她想摒弃杂念什么都不想,只想左肩井处的那块葫芦形的胎记,可是,这时候她才知道想摒弃杂念有多么的困难,越是想静心越是静不下来。前尘过往,甚至前世读书时的烦恼都从心头一一冒出来。
葛覃觉得腿都坐麻了,还是精力无法集郑
只得睁开眼睛,道:“不行啊,覃儿,我静不下来心。算了,以后再试吧。覃儿,等太阳落山了你试试能不能离开我三尺开外,若是行的话,你是不是可以去投胎转世了?总不能在这世上当孤魂野鬼吧。”
一提这事儿,覃儿明显一脸落寞,半晌才道:“姐姐,我不想去投胎,若是又投到一个这样的人家,那我宁愿做一只孤魂野鬼。”
葛覃知道她实在这一世是活得太苦了,心里阴影太严重,也只能尊重她的意愿,现在看来,她就呆在胎记里面对自己对她都没啥危害,那就先这样吧。
世事难料,走一步算一步吧。
与此同时,太史令施大人在自己家的宗祠里打坐,突然双眼一睁,道:“老祖宗,那位侧妃娘娘打开神葫芦叶子的第一重了,孙儿能感应得到啦。只是可惜了老祖宗那瓶千年鬼泪了。”
接着他口中又传出一个老太太苍老浑浊的声音:“算啦!一切皆有定数。
若非那瓶千年鬼泪,就凭她一个凡人,哼!她又对修道一无所知,根本没有葛氏的功法传承,能这么快打开神葫芦的第一重?
这两日,你寻个由头,去把咱葛家的调息功法传给她。
否则,靠一个凡人女孩子自己去悟,我这老婆子得猴年马月能从这牢里出去!那女娃娃上次来,我见她可不是个好摆弄的,脑子灵光的很,你得把事情得圆了,别让她起了疑心,懂么?若是让她猜到老祖宗我好几百年才抓到了她这么一个替身,她能心甘情愿的代我囚在这暗无日的地方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