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晓东的小包裹放在刘奶奶家门口,小区住户少,他的东西也没丢。
拎着包回到家,晨晓东将一堆东西摆在客厅的小方桌上。
一面八卦镜,数十张符咒,一串佛珠和一把桃木剑!
四样东西被摆地摊的老人吹的神乎其技,晨晓东也迫不及待想试试效果。
他先是找了一卷透明胶布,然后搬来一张椅子,将八卦镜粘在房间的门头上,让八卦镜镜面面向卧室,能照到卧室的大部分地方,这样妖物就无所遁形。
接着他又拿来固体胶,将符咒贴到家里的各个地方,从家具到门窗再到桌椅板凳,只要是能贴的东西,晨晓东毫不吝啬,全都贴上了,以确保鬼怪无法藏匿。
做完这些,他又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戴上辟邪珠,这戴佛珠讲究的是焚香沐浴,焚香暂时是做不了,只能沐个浴了。
再接着他又将桃木剑架在床头,只要发现情况有变,拔剑就砍。
如此下来,经过一番精心的布置,晨晓东总算心安了许多。
他心道:在这等森严的护卫下,什么妖魔鬼怪能与我一战?
晨晓东顿时意气风发,自信满满,下意识地冷哼一声,只要那女鬼再次出现,他就一剑劈了她!
想到一剑劈了她,他又将桃木剑拿在了手上,这样又省的等下再伸手去拿。
天色渐黑,晨晓东打开日光灯,此时只见他左手持符,右手持剑,左手手腕上戴着辟邪珠,正襟危坐,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电风扇突然哐当一声。
晨晓东的心脏骤然加速,一颗小心脏砰砰乱跳,他当然还是很紧张的,他怕自己转眼就会看到一个披头散发,张牙舞爪的恶鬼。
但是他转头一看,却是歪着脖子的电风扇变得更歪了,那歪脖子眼看着几乎成断脖子了。
晨晓东心道:好兆头!等一下就用这桃木剑斩断她的脖子!
“你想一剑斩断我的脖子?”
女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女鬼!
晨晓东吓的浑身一个激灵,汗毛竖了起来,这女鬼每次出来的都很是时候,晨晓东怀疑这货根本没去睡觉,而是暗中窥视自己,随时夺舍。
他也从没听说过鬼要睡觉的。
当然了,晨晓东这一天已经被吓了好几次了,几乎已经习惯了,所以转眼就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他心想:反正大家你不情我不愿的,干脆摊牌算了!
于是怒道:“对!我就是想一剑劈了你!怎么样,怕了吧?”
“怕?呵呵!愚蠢的人类!”
女人轻蔑的语气让晨晓东心里没底。
“呵呵?怕到笑了!”
他强打精神,暗示自己一定要有底气,因为对方了解自己的心理状态,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不用这么大呼小叫的,你不用喊出声音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再这么一个人大喊大叫的,会被送精神病医院的!”
女人善意地提醒道,这几句话就把晨晓东听的气急败坏,气势全无。
晨晓东:“……”
晨晓东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心中暗骂:真他喵的是日了狗了!
“呦!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口味够重的,还有这种爱好!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人与兽那啥很容易出事的!”
晨晓东还是很容易忘记女人能看穿他的心思,顿时被气得直翻白眼,可谓怒急攻心,顺手挥起桃木剑,奋力向前劈出一剑。
“出来!你给我出来!有种咱们决一死战!别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晨晓东环顾房间,扫视全场,希望能找到那个女人。
“好不容易找到一具身体,我才没那么蠢呢!再说了,小女子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晨晓东说着搬起椅子,将门头上的八卦镜摘了下来。
然后左手拿起八卦镜照向自己,八卦镜里映着的是一张年轻且带着怒气的脸,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东西。
晨晓东打量着镜子里的人,昨天夜里没睡好,脸上很显然透露着倦意,此刻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心疼起自己了。
“这种现代工艺制造的东西是没用的!还有……咦!你长得真丑!”女人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晨晓东脑海中响起。
晨晓东瞬间暴跳如雷!
“你丫的!士可杀不可辱!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话音未落,晨晓东已经将八卦镜丢在床上,左手拿起道门的符咒往额头处一贴。
“我看你出不出来!”
他怒吼道。
但是符咒没有用胶水,又从他额头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晨晓东只得恨恨地将符咒捡了起来,粘了点固体胶再贴到自己的额头上。
“噗嗤!”女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晨晓东也觉得有些尴尬,这他喵的也太丢脸了吧!
“我现在又不是孤魂野鬼,再说了你手上那东西分明是假货,你没看出来那是印刷版的吗?”
女人提醒道。
“我靠!那老家伙坑我!我就觉得有古怪!”晨晓东愤愤地骂道。
说着他又伸出左手问道:“那这辟邪珠呢?”
“这也叫辟邪珠?还不如买个塑料的,比这耐用!”
女人继续调侃着晨晓东。
晨晓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带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那桃木剑呢?”
“这个到是有些东西,可惜对我没有什么用!”
女人直言不讳。
晨晓东心如死灰,把辟邪珠从手腕上扯了下来,重重地丢到地上,又把家具和电器上的符咒连撕带拽全都扯了下来,丢到了垃圾桶里,就像一个生气的孩子在泄愤一样。
女人一言不发,她很明白这个年轻人此时的情绪,那是在看到希望之后,又收获了失望,失望之后,又感受到了绝望。
房间里只剩下零零碎碎的碰撞声和脚步声,还有晨晓东偶尔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那些精心布置好的东西全都毁去,然后倒在床上,开始望着天花板发呆。
夜很沉,很寂!
就像晨晓东心,沉重而孤寂!
“咳咳!”
一声轻微而清脆的咳嗽声打破了夜的沉寂,晨晓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女鬼大人!放我一条生路吧!”
他终于崩溃了,他爬起来跪倒在床上,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晨晓东并不是在演戏,只是一想到白天见到的那些场景,那些魂魄在躯体里痛苦挣扎的模样,他就遍体生寒,满心俱意。
谁不想好好活着?谁又想英年早逝?
我晨晓东还他喵的是个处男呢,就这么死了,那也太冤了吧!比窦娥还冤!
晨晓东的状态似乎有些触动到女人。
女人终于不再沉默,开口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不过到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从你这个躯体上离开!”
“在下洗耳恭听!”晨晓东生怕听漏了什么,立马收住哭声道。
“可是那得看你有没有勇气才行!”女人提醒了一句。
晨晓东想都没想,张口就说:“有!必须有!我晨晓东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有勇气!您就行行好,别折腾我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晨晓东还是很自然地泄了气。
“其实很简单的,你去厨房拿把刀,然后往脖子上一抹就算完事了,到那时候,我不想出来也得出来!”
晨晓东怔了一下,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差点又哭了出来。
“哎呦喂!女鬼大人,不带你这么玩的!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得了!”
晨晓东无奈地恳求道,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不行,我就磨!
总有一款适合你,只要把你从我身上骗走,就算大功告成!所以晨晓东早就打定了注意。
“什么,你说我放屁!”
女人并不在乎他用什么手段,却单单提出这个质疑。
“……我的意思是我就是个屁,您就别折腾我了!”晨晓东赶紧澄清,这个时候装孙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女人似乎根本没听出话里的重点。
“没有办法,暂时只能住在你这里,等我想到办法了,自然会走的!”
女人终于被他磨的有些受不了了,算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可这颗定心丸的效果似乎不怎么样,这是一个人与人之间都难得信任的世界,我能信你个鬼吗?
“要不这样,我现在就给您物色一具好的身体,您看我要长相没长相,要体力没体力,要阳气又没阳气,要……”
“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晨晓东话未说完,就被女人给打断了。
“这样吧!我给你物色一个男模,又高又帅,而且还是十八厘米的那种!让你体验体验做男人的极致感觉!”
晨晓东展开色诱之术,作为女人,对这种男人的身体应该欲罢不能吧。
“你自己三厘米却要给我找个十八厘米的,难道你有什么变态的想法?”
女人不吃晨晓东那一套,反而将了他一军。
“你……你含血喷人,谁三厘米了,小心我去阎王殿告你诽谤!”
晨晓东瞬间就控制不住情绪,怒火中烧起来,果然,男人对这种话题还是非常敏感的。
“不好意思,我对厘米没什么概念!”女人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撇开。
晨晓东知道自己终究不是她的对手,人怎么斗得过鬼,何况她还是那种知己知彼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