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便开始说起左言希的风姿和学识,小玉固然两眼晶亮,连那姬妾都是一副悠然神往的模样。
阿原隐于一道蔷薇花篱后静静听着,便有些疑心那位深居简出养病的老贺王爷,帽子上会不会已经染上了一点春天的绿意。
听得他们交谈间再无有价值的线索,阿原返身欲待离去,才觉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一人,与她近在咫尺,差点和她撞到一处。
她吸了口气,忙退了一步,定睛看时,眼前乃是一名年轻男子,俊朗优雅,眼底映着蔷薇的花色,悠悠若有媚意流转,在松松扣着的紫檀色华衣映衬下,有种猫儿般的慵懒和娇贵,看着有几分眼熟。他正眯眼审视着她,若惊若喜。
贺王府的别院并不是寻常男子想进就进的,何况此人衣饰不凡……
阿原脑中灵光一闪,已猜到这人是谁,忙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在下县衙捕快原沁河,见过公子!在下随我们典史大人过来拜见左公子。刚出来如厕,不小心迷了路,正踌躇跟那两位女眷问路不便,恰遇到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能不能指点一下回左公子住处的路径?”
那年轻公子张了张嘴,食指举了举自己,“你……不知如何称呼我?”
阿原故意思忖了片刻,才道:“莫非……公子是贺王世子慕北湮?”
慕北湮又张了张嘴,食指转而举向她,“你……要如厕?”
阿原猛地觉出哪里不对劲,背上顿时浮上一层汗意,“却不知贺王府的小贺王爷,指的是左公子,还是世子?”
慕北湮盯着他,笑容明媚,眸光却锐如尖锥,“你说呢?”
阿原对大梁的王侯将相们不甚了了,但贺王在沁河县养病,她多少有所耳闻;何况方才小玉已将贺王府别院人丁大致说过,故而她立时便猜到眼前这位是贺王独子慕北湮。
大约是先入为主,她已认定左言希才与她当日有交集的贺王府公子,也就是小鹿提过好几次的小贺王爷。
可贺王慕钟有慕北湮这个亲生儿子,旁人又怎会称他义子为小贺王爷?
于是,慕北湮才是她出事前还和她风流快活的小贺王爷吗?
阿原心虚,干笑道:“公子若是忙,我自己去寻一寻,应该能找得着……”
她刚要逃开时,臂腕一紧,已被慕北湮握住。
他已收了讶异之色,懒洋洋地笑道:“你已进了女眷们所居的后院,即便是公差,被当作歹人打个半死也没地儿说理去。罢,我陪你走一遭吧!”
阿原头皮发炸,挣了净,竟没挣开他铁钳般捏紧他的手掌。她一时也不好改口,只得默默随他而行。
走不两步,她已诧异,“这是……不是去左公子住处的路吧?”
慕北湮便怪怪地看他,“你不是说出来如厕迷路的吗?自然要先带你去茅房!”
“不……不用了……”
阿原待要后退,慕北湮已推开旁边一间小门,慢悠悠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