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客人决定留下来吃饭,定下了最好的雅间,出手非常的豪奢,十两金子直接把朱富贵砸趴下了。
不是被金子的分量砸趴下来的,而是被金子背后身份……在大宋用银子结账已经是违例了,用金子结账那是什么身份?朱富贵妥妥的断定,对方是一个****爷!
驸马没有这气派。
客人指名道姓要点四样菜,菜单已经拿上来了,说四样菜如果做的好,再赏钱五十两金子。
这家金子不要钱吗?
菜单拿上来之后,朱富贵和朱平安都傻眼了。
两个黄鹂鸣翠柳,
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
门泊东吴万里船。
老杜的诗做四样菜?这是什么鬼?
“爹,那两个人是不是别的酒楼派过来拆台的?”朱平安说什么也不相信这首诗里有四道菜,摆明了就是过来找茬的。
“不像,这二人只说做出来有赏,却没说做不出来有什么惩罚?若是来砸场子的,肯定会提出一些苛刻的条件。”
“那就奇怪了,难道是一些富贵人家故意来消遣咱们?”
“也不像,我怀疑这件事还跟你师父有关。”朱富贵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道。
看朱平安一脸懵逼状,他解释道:“他刚到后院的时候,问咱酒楼出自于谁的手笔,我说出是你师父时,他脸上丝毫不见惊讶,说明他事先就可能就知道,坐下来后又提出见你师父,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只是失望却没不满,所以为父猜测,他极有可能是你师父的朋友的朋友……”
有点拗口,朱平安还是听明白了。
“这么说,这二人是特意来认识师父的,顺便考考师父?”朱平安难得的聪明一回。
“十有**如此,快去把这张纸交给你青师娘,她应该知道你师父去哪了。”朱富贵知道这事还需要奕子枫过来才能摆得平。
一丈青拿到这个奇怪的菜单之后便出了门,后院就那么大,一点点动静都逃不过大家的眼睛,赵佶知道这女子就是赵福金口中的结拜姐妹,叫什么来着……扈三娘。
看到她的侧面之后,他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大口的口水,这女子比他后宫里任何一个女子都美上三分,也只有故去的大刘氏能跟她有一拼,也就是茂德帝姬的生母。
赵佶心里叹道,这小子,连一个使女都这么美颜绝伦,这福泽……厚的不像话!
好整以暇的喝了口水,二人聊点别的闲话静候佳音。
……
奕子枫看到匆匆而来的一丈青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她找过来。
一丈青把那张菜单递给了他。
“这两人一主一仆都不简单,随身带了十六个护卫,每个都是武功高手,要是五、六个我能打得过,一起上我不是对手。”
一丈青眼神里都是警惕,那些人给了她很强的危险感,所以她必须提醒奕子枫。
看着菜单,奕子枫眉头紧锁,慢慢的,他的眉头松开,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把菜单翻来覆去仔细的看了几遍,自言自语道:“什么意思嘛,好像老丈人刁难女婿似的,貌似找错对象了吧!切,幸亏哥对瘦金体研究的比较彻底,否则还真的被你整懵逼了!”
“子枫,这人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一丈青见他脸色一会紧一会松的,不由担心起来。
“也对也不对,老家伙对我误会了,走,咱们会会他去,回头你就不要露面了,这家伙是个老色鬼,我现在还斗不过他,你这么漂亮,万一他对你起了歹心我们只有远走天涯了!”奕子枫半真半假的调侃道。
“哼,他要是有歹心,我会杀了他!”一丈青的一根筋让奕子枫听起来心里很受用。
“算了,这家伙也是个苦命的人,他以后命运会很悲惨,你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一丈青对奕子枫无条件信任,他说此人以后苦难那必定苦难,于是便把这件事情放在脑后,跟着奕子枫回到秋福楼,不过她进入账房内便把精神集中在外间,准备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妥就冲出去。
朱富贵把奕子枫引到赵佶的雅间后识趣的赶紧出去,这些大人物之间的交流根本就不是他能参与的。
赵佶眼神玩味,似笑非笑的看着奕子枫,不得不说,这个少年给他第一印象极好。
不卑不亢,神情淡然……嗯,还有一点小帅,有点亲和,怎么说呢,看上去很舒服。
“小友就是此间的大东家?”赵佶不声不响的给他挖了一个坑。
“您高抬我了,在下一个读书人哪里做得东家,这家酒楼是我家表姐梅娘所开,我看她是一个妇道人家经营不易,便顺带指点一下,倒是先生面善,似曾在哪里见过……”奕子枫知道读书人的身份经商对自己的名声殊为不利,尤其知道对方的身份后,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如此询问。
“哦,原来如此。”赵佶看着对方自然而然的坐了下来,没有一点忸怩作态,不由得对他又高看一眼。
“你我是初次见面,先前我给此间掌柜的写了一张菜单,小友可知此事?”赵佶手指叩着桌面。
“呵呵,知道知道,我跟朱掌柜说了,先生喜欢游戏风尘,并无恶意,尽心去做就了,只是在下怕这四道菜有些少了不够吃,又加了两道。”
赵佶对他口中评价的游戏风尘四个字特别高兴,这都是有道之士才有的姿态,听他又加了两个菜,顿时兴趣大增。
“四道菜还不够吃?难道贵店菜量不够?”赵佶眉毛轻扬,调侃道。
“哈哈,先生说笑了,您点了四道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菜,只裹精神,不裹口腹。”
赵佶眼睛一亮,他写的那首诗是还做瑞王的时候偶尔在一次诗会上听别人所说,当时并没有听到谜底就离开了,若不是今天忽发奇想的想刁难一下奕子枫,这事他几乎就要彻底忘记了。
“小友说说看,那是几道什么菜?”
“不可说不可说,我师父曾说,万事皆求自然,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才是完满之境,未成功先求果,先生身绕道气,应该不是这般急切的脾气,这般询问想来是考验在下吧。”奕子枫笑眯眯的道。
既然你掩藏身份跟哥捉迷藏,那我就陪你装神弄鬼,喷不死你我跟你姓了。
赵佶脊梁骨麻麻的,若不是梁师成在一旁候着,他几乎要站起来。
“小友……如何看出我是个道家之人?”
“呵呵,天下道家一家人,进门我就觉得先生面善,仿佛前世相识一般,这就是道缘。”
“小友也是修道之人?”
“我哪算修道之人,我只是有个师父是道士,他说我跟他前世有缘,逼着我拜他为师。”
“哈,这是你的大造化……不知令师现在何处?”
“谁知道呢,七老八十的人了也没有个定性,上个月说在岭南之地,这个月回来又说才从长白山回来,如今又说去吐蕃的喜马拉雅看雪去,那么远也不怕累着。”
赵佶听着他这些埋怨的口气,心里根本没有半点怀疑,越发认定老道士是个得道神人。
“令师道号如何称呼?”
“他不让我说出来,说游戏风尘最好忘记自己从何处来,往何去处,牵挂太多悟不了正道。”
“这是个高人啊,可惜可惜,我竟不能缘得一面。”赵佶一眼的星星遗憾道。
“您也不错啊,面相清贵无比,却难得道气卓然,我有些看不懂啊看不懂。”奕子枫啧啧称奇道。
赵佶大喜,他修道已近痴迷状态,最喜欢听别人说他修道有成,如今得到奕子枫的认同,简直抵得上别的一百人认同。
“小友还会看相?”
“我师父会,我不行,只懂皮毛中的皮毛。”
“那也不错了,今天就以你这皮毛中的皮毛手段来看,可能看看我的面相。”
“这不好吧,先生的面相最好轻易不要让别人去看,有些忌讳。”
“这是为何?你说说看。”
“若要我说,还请您身边的这位回避一下。”
“没事,这是我身边的人。”
“呵呵,法不传六耳,他不是道门中人。”
赵佶犹豫一下,对梁师成拾了一个眼色,是以他回避一下。
梁师成幽怨的看了奕子枫一眼,心里叹道,官家果然对道门中人信任无比,即使第一次见面,似乎也比跟自己亲近。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奕子枫这才小声道:“先生九股道气缠绕身间,用我师父的话来说这叫九龙护体。”
说着奕子枫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看了赵佶的五官后闭上眼睛,片刻道:“您的五官隐隐呈现金色,这是九五至尊之相,咦?怎么回事?”
奕子枫睁开眼一脸惊讶的看着赵佶,然后又四下看看,演戏嘛,后世里整天对着各种各样的镜头,哪个不是出色的演员?
赵佶目瞪口呆,这就是皮毛中的皮毛?
“先生快走吧,你这面相容易给自己召开祸事!”奕子枫一脸的关心。
“哼,既然我是九五至尊之像,又怎么能会有祸事?”赵佶转眼间就想到了其中的不妥。
“那倒也是,不过也可能是我学艺不精看走眼了,毕竟只懂皮毛嘛,倒是吓我一跳。”奕子枫拍拍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
“假如你没有看走眼,那又该如何?不去官府举报我吗?”赵佶又开始挖坑了,他倒不是真心使坏,就是那种又喜欢他又想看他吃瘪的心态,用后世的话来解释,这就是老丈人心态。
不知为啥,赵佶见了奕子枫第一面,就觉得这人应该是他的女婿,难道这是道家的心意通?
“举报?我为什么要举报你?你身上并无煞气,一生都不会跟别人争夺那个位子,我一个修道之人,怎能干出这种草菅人命、伤天害理之事?再说天下有这种面相的又不是一个两个。”奕子枫很奇怪的看着他。
这一下轮到赵佶尴尬了,原来面相还有这么一说。
“咳咳,刚才是戏说之言,小友还莫往心里去……嗯?小友说这天下还有不少如此面相之人?”赵佶尴尬未完,脸色又开始惊异了。
“我师父曾说天下他见过三人有此面相,还有两人一人八龙护体,一人五龙护体……你看看,这就几个了。”
“令师可说这些人都在哪里?”赵佶冷静下来后,上位者的警惕心开始发作。
“那三人分别是我大宋当今天子,不是我在你面前自吹,我师父说他跟今上有旧,所以他所行之事多为大宋奔走,一个是辽帝耶律延禧,不过他的帝星暗淡了,师父说他要不了几年就要泯灭,还有一个是完颜阿骨打,这人帝星明亮,所以师父对他特别警惕,上个月长白山之行就是去监视与他……”奕子枫顿了一下,他要看看赵佶有何反应。
“完颜阿骨打此人是我大宋盟友……不足为虑。”他停顿了一下之后才说出不足为虑四个字,可见他的内心也不是很有底气。
接着问道:“其余还有两人呢?”这时他的情绪已经慢慢的稳定下来,思路趋于清晰。
“八龙护体的是西夏李乾顺,这人并不是真龙天子,乃是今上看他们那个地方贫穷落后,打下来吧,食之无味还大动干戈,不打吧,他们在那里瞎折腾也成不了大事,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固步自封罢了……”小神棍厚着脸皮扯下去。
这话让赵佶很受用,去年才打了一个大大的败仗,如今被他修饰的这般清新脱俗,心里对他好感暴涨。
“还有一个五龙护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