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时分雍职才切入正题:“我认为只有战败者才会向胜利者纳贡和赔偿。现在双方一仗未打,你们就把我们看成战败者,以此来要求赔偿,这是不可接受的。”
仲孙湫:“寡君每年因振抚诸侯、救难恤灾所花费的金钱不计其数,这难道也是失败者向胜利者纳贡赔款吗?邢国遭此大难,诸侯们都会共同抚恤邢人,你们作为战争的发起者、灾难的造成者,口口声声自己有诚意,难道你们所谓的诚意就是扣押邢饶战俘不归还、使战死的军士们暴骨荒野得不到安葬?
“北营的伤者为什么一个也没有送回来?是因为没人受赡呢,还是都战死了?为什么你们对自己犯下这么大的罪行一点歉意也没有?你们自己也受到很大损失,但他们是死在侵略的战场上、死在抵抗者的手中,他们死有余辜!
“你是不是还要我们来赔偿些侵略者呢?如果你们偏要以战败者的身份赔偿邢国人,那么联军自己会去夺取战利品,就不劳你们送来了!”
当晚雍职把副使派回去,自己则留在齐师营中,这是因为有人提醒他回程的路很危险,当心被敌人“误伤”。吃完晚饭他得知诸侯的两支军队已经开拔,并且去向不明,他经过分析认为,华夏人要把那部分兵力部署在赤狄军退路的南北两面。
雍职把几个随从派出去,看看能不能打探点消息回来。其中一个探子摸到齐桓公的大帐后面,听到里面有人:“邢伯啊,联军几后就可以切断赤狄的退路,把敌人包围起来了。被俘的邢国子弟恐怕再也回不来了,寡人希望你做好心里准备。”
另一个人叹气道:“如果真是命如此,谁能改变呢?如此寡人只能用赤狄的鲜血祭奠他们了!”
随从匆忙赶回去,把这段谈话报告给雍职。雍职:“这话是故意给我听的啊!但这却是事实!因为仲孙无法当面出来,所以齐侯就用这种方法传递出来了。滏口陉百里险道,我们无法全面防守,敌人只要派几个队占领山脊堵塞峡谷,然后大部队再跟上,不但我们回不去,连援军也会被消灭,看来也只有接受对方的条件了。”
第二早上,当双方再次坐在一起准备继续谈判时,突然有军尉来报告,赤狄的副使因为自恃使者的身份,竟然干起刺探军情的勾当,被当场抓获了。
雍职明知他们受到陷害却无可奈何。仲孙湫的态度变得明显强硬起来,而且也失去了耐心。中原人又切断了雍职和大本营的联系,这使他不得不屈服于现状。
在赤狄那边,潞子感觉自己像个太阳似的,看什么东西都围着自己转,因此只能闭目躺在床上静养。赤狄群龙无首,又不知道谈判的情况,内乱的端倪已经开始显现。
经过再三考虑后,雍职答应了仲孙湫的全部条件,随即迅速地签订了条约。
赤狄向联军支付了赔偿后,双方开始按约定撤军。回到潞国后,雍职对潞子:“有齐白在,赤狄的扩张恐怕要受限制了。但是我们仍有个绝好的目标,那就是卫国。
“卫侯极其荒淫无耻,这个人渣出师时居然还带着一个什么扁毛的宫神武大将军的白鹤!当齐侯责备他时,他竟然派了一个贴身卫队把鹤护送回去了!这就疆视人不如鸟啊!
“卫国经历数次动乱,早已贫弱不堪,贤人不得进,奸佞满公廷。其上不顾民生只知道纵欲享乐,其下生活痛苦怨声载道。上下离心,弃民者民必弃之,卫国怎能不亡?卫国灭亡,邢燕不能独存,然后河北大地就是我们的下了。”
赤狄各国首脑又聚集在一起商讨明年的出师的事宜。但是到了冬之时晋太子申生击败了东山皋落氏,这场战事险些搅乱了他们的预定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