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多日的大雾,今天总算有了阳光。
但阳光并没有照进燕金的屋子,满屋的酒气弥漫着不肯散去,他打开窗户向燕七的房间里望去,依旧是大门紧闭。
心似被绞住了,他的心像被重物狠狠的践踏着,过了许久,他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失望,他早已习惯了。
他不知道江玉他们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那人对燕七又有几分真心?可燕七却铁了心的喜欢上了江玉。人家跟她招招手,她就像个傻子一样跟了过去!感情果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能使最聪明的人便成个呆子。
呼啸的山风从窗外刮进来,一阵阵寒气刺骨,燕金只希望能再有杯热酒喝。
门忽然推开了。
燕金立刻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他闻到了一股酒香。接着,就看到一只手拎着酒坛子,从门缝里伸进来。
望着这只手,燕金缓缓站起来,“燕七,是你?”
银铃般的笑声随之传来,燕七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用两只手捧着酒坛子放在鼻子下嗅着,“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燕金几步便冲到门口,看着她笑的眉眼不见,这女人还知道回来?
你能天天安心待在寨子里就行,我什么东西都不想要。
他深深地看着燕七,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揽过她就往屋里带,“这两日你一直留在凤宝斋?”
燕七点了点头,将酒坛子送到燕金面前,他刚要伸手接,燕七却笑道:“猜猜是什么酒?猜对了再送你件礼物。”
燕金嗤笑,他长长吸了口气,“这是凤宝斋的秋露白,我若连这都闻不出岂不是笑话。”
燕七撇嘴:“真没意思,好吧…”她不紧不慢的从身后取出一条洁白柔顺的狐狸毛皮,“送给你,你不是也想要一条白色的吗?”
燕金看后有些惊讶,洁白修长的手指抚着柔软的狐狸毛,没说出话。
抬头看他一眼,燕七把狐狸毛围在他脖子上。
真是个妖孽,长得这么好看,同是围了白狐狸毛在脖子上,燕金可比自己看上去好看多了。
眯起了眼,燕七道:“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你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
低笑出声,燕金摇头:“是没用,你不如我长得好看,可你看不上我啊。”
“去你大爷的!”燕七笑骂道。
两人在蒲团上坐下来,燕七道:“我这一路回来倒是没有人跟着了,这两日山上如何?”
“你的意思是跟踪咱的是赵丞相的人?”燕金低声问。
“江玉是这么说的,他让咱们近日不要下山,他已有办法对付赵治。等他把事情解决了,会让梧风通知咱。”
眸色微动,燕金拿出酒杯盯了好一会儿,才道:“他有心了。”
“本来就该他出面解决。”燕七打开酒坛子,嗅了嗅笑道:“白玉镜咱们帮他劫的,现在姓赵的为难咱们还不是为了白玉镜?”
燕金挑眉:“可咱跟姓赵的结仇也不是为了白玉镜吧?”
燕七无赖似的耸肩,“燕金,这南晋可不是北楚,他们兵强马壮,如不抱住江玉这棵大树,真为了白玉镜打上山来咱又能几成把握守得住?”
“他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将来哪里有人还会为难咱元宝山?”燕金眼神暗淡无光,低笑道:“他可是这南晋堂堂郡王。”
将来?
燕七起初是一心一意对江玉好,可如今她也明白,自己与他的差距何止是天上地下?哪有什么将来?
也是命运弄人,二十年未对男人动过心思的大当家一上来,就看上了南晋的公子。
燕七有点哭笑不得:“你看看我,从头到脚哪里配得上人家?”
燕金皮笑肉不笑地道:“算您头脑还清醒,最后别把自己搭进去。”
眼神闪躲,燕七笑了两声,“不说这些了,来来来咱们喝酒。”
江玉临行奉命来王宫见齐珖。
他原本在南晋没有任何根基,平日里也不屑于和那些王室人物交往,唯一的根基就是他自己的才华实力和已经建立的功劳。
他主动帮齐珖,探听齐珖的真实想法再做对策。
今日清晨他处理完军务,为粮仓之事午间便向王宫而来。知道早去也没用,齐珖晚起是有名的,没有哪个大臣清晨去王宫晋见的。
原先的北楚王宫很大,大得占了王都城的几乎五分之一。
“大约需要多久能建好?”齐珖哑了声音,似是还未睡醒。
“至多三个月。”江玉坦然道:“雁山与王都城接壤,运输便利,边境驻守两三万驻军,协助建粮仓时间上对我们极为有利。”
齐珖大喜道:“此番建好粮仓,我们便可与魏国好好谈一谈条件了。”
江玉恍然想起似的笑道:“王兄还在打算与魏国联姻之事?”
齐珖自信地笑道:“一边和谈一边做准备,岂不是筹码更大些?”
“请世子先把建粮仓驻边防为首,短时间内看与魏联姻恐怕难以实现。”江玉肃然道。
“哈哈哈……”齐珖一阵大笑,“好好好,我听王弟的。”
江玉深深一躬,转身大步走了。
赵治正前往齐珖的宫殿,却见江玉跨门而出不禁一怔。瞬息之间,他随即迎上去笑道:“郡王殿下。“
江玉点点头,“赵大人来见世子?”
“世子交待老夫办了几件事,现有点眉目,特来禀告。”赵治看上去毕恭毕敬。
江玉深深地看了赵治一眼,不禁道:“近日赵大人做事前务必要仔细思量啊,免得一步错步步错。”
说罢,他便拂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