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子时时,他们全都放下了手上一切事情,吹灭灯躺在床上装睡。
虽然男女有别,但好在方法总比困难多,师彦瑜和卫子琛两边,两个姑娘都用长枕从中隔开了一道坎,跟楚河汉界似的,各自盖自己的被子。
而奕欢那边,战况愈演愈烈,根本不用演,他们就已经自己早早熄了灯。
到了子时,他们都不再说话,闭上眼安静假装睡觉,实则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安城没有打更人,因为安城里的人从不会过于在乎时间,只要注意不在子时出门就行。
没过一会,他们就听到窗外传来阵阵吱吱的声音,还有那让人无法忽视的妖气。
看来是那些独眼虫和妖差上街夜巡了,那吱吱声应该就是独眼虫发出来的,独眼虫虽然视觉很好,但是个视力好的聋子,即便它们从窗边的小洞看进来,一片漆黑也看不出个什么,只要人在就行。
而妖差要做的,就是在街上巡逻,抓捕夜间偷跑出来的人。
因为它们知道,那些修士最喜欢夜间出行,一般的妖和魔,一到了晚上都是很自觉的,根本不会违反安城规定,但偷进来修士就不一定了,在那些妖魔眼里,他们是聪明的,狡猾的,所以他们才制定了这个规矩,只要在街上抓住的,一率按修士处理。
不过他们还真没想错,在这安城里,许多店奴都是半夜被那些妖差抓住的,全都是想着出去夜探,但却被那眼尖的独眼虫给看到了。
夜晚的妖差很强,而且那些修士也没见得修为多高,没出去几下就被抓住了,连给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带走了。
而带走的后果,当然就是被夺去所有的修为,烙上奴印沦为妖魔的奴隶。
就算他们不愿意,但不干活就什么也没得吃,还得遭受日夜毒打。
这样的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击溃了他们所有的傲气,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认命。
那吱吱声逐渐远去,他们听着,应该是那些独眼虫和妖差寻去它处了。
不过他们没有急着起来,毕竟独眼虫数量颇多,难免有一些还没完全离开。
江浣怜静躺在床上,身边是沈轻徽,他就像个炙热的大火炉,即使不抱着她,和她躺在一起,她都觉得很暖和。
今天一天,她好似做了许多事情,从踏入安城,就一直没停过。
不过幸好,她终于找到了九重阁的老巢,也让那混蛋得到了一些小小的教训,他虽然不是让海沽卫覆灭的人,但却是始作俑者,她不可能会原谅他,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不能够将他祭给死去的各位村民。
她要先将魔界解决,除了这个大患,才能解决其他小事。
过了好一会,沈轻徽才睁开眼,在被子里捏了捏江浣怜的手,轻声道:“丫头,起床了。”
“唔…嗯!”
江浣怜立刻睁开眼弹了起来,眼里洋溢着浓浓的兴奋。
她立刻就想开口,却被沈轻徽用食指轻轻按住,“嘘,只是没了声音,但还是要小心一些。”
江浣怜点点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轻手轻脚的自己挪下床。
换好夜行衣,沈轻徽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纸符小人放在床上,像是卧躺一样,他低头念了一段咒语,然后将灵力注入两个纸符小人那儿。
两个纸符小人上面画着让人看不懂的字符,而且各自上都有着一根头发,是沈轻徽和江浣怜的。
灵力注入,纸符小人从顶部发出淡光,直到这光充满整个小人,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两具与他二人一模一样的身体出现在被子里,虽然不着寸缕,但盖着被子,只露出了头部和肩膀。
它们紧闭着眼,乍一看就想睡着了一样,和他们本人并无太大区别。
江浣怜是第一次看到沈轻徽用这个术法,当那两个与他们一模一样的纸人出现时,她惊喜的看着那闭紧着眼睛的假沈轻徽。
真的好像,简直是一摸一样。
她一会看看假沈轻徽,一会看看真沈轻徽,越看越觉得神奇。
“估计他们也已经完事儿了,我们出去吧。”沈轻徽看着她轻声道。
江浣怜点点头,不再将目光放在那两个假人身上,她放下床边的轻纱,随后轻轻的走到窗前。
沈轻徽已经走过去将那窗打开,外开式的窗就是好,都不用钻,直接飞跃下去就好,不像江浣怜在海沽卫时,还要有东西垫着爬出去。
窗子大开着,沈轻徽先伸出了半个头出去查看。
此时大街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几只蟋蟀的叫声。
“我先下去。”
沈轻徽攀着窗,潇洒的从里面飞跃出去,然后轻巧的落在地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江浣怜一直看着,她看到沈轻徽顺利下去后,也攀着窗飞了出去,只是离开里面时,她还转了个身把窗关上了。
同样轻巧的落在地上,沈轻徽出手接了一下她,然后不久,他们就看到卫子琛和江懿瑶从窗里飞了下来,然后师彦瑜和奕欢二人向他们走来。
但是少了几个人。
“诶?小苼和月娆姐姐呢?怎么没看见她们俩?”江浣怜一直看着他们那边,可连她们俩的影子都没见着。
说到段霓苼,奕欢风轻云淡的脸蓦地一红,表情有些不自然,“小苼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怕她耽误大家,我就自己出来了。”
他说的有些磕磕碰碰,但他们还是听清了。
听她身体不舒服,两个姑娘立刻就紧张起来了,江懿瑶神情紧张道:“怎么了?怎么突然身体不舒服了?”
“就是突然性的,她休息休息就好了,你们不用太担心。”奕欢赶紧说话让他们放心。
段霓苼真的是没法过来,下床时两条腿都是软的,没走两步就要摔倒。
都怪他,他真是太冲动了,后面还停不住,才使她变成这样。
而她们听到了,总算舒了一口气,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但江浣怜又转问师彦瑜,“那月娆姐姐呢?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