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早,一群人在楼下餐厅吃早饭,一见边晨,谷巳特别大方地招呼;“边晨,这边来坐。”桌面上已经放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稀粥。
边晨没什么精神,落座后吃了一个包子就没在动筷子,招呼大家一声,又去问伊衣;“我先去外面走走,大概几点出发?”
伊衣边吃边回答;“不着急,等你回来我们再出发,而且周砚他们一会想去茶祥子坐坐,要不你也一起?”
边晨说不用;“我就在江边走走。”
伊衣也就没在说什么,末了,让她注意安全就继续吃饭了。
谷巳觉得她今天的状态不对,整个人是恹恹的,可他不好马上追出去,好不容易把一碗稀粥吃完,才找了个借口跟了出去。
边晨没有走远,就坐在江边的一处椅子里发呆,等谷巳坐到了旁边搂住她,她才木木的转头看他,语气不咸不淡;“你来了。”
谷巳嗯一声,又侧身把她揽进自己怀里,抵靠在她肩膀上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边晨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说话,整个人倒是靠在他怀里很放松。
谷巳没有催促她,两人就那样依靠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边晨突然问他;“谷巳,你十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谷巳唔声不解;“十岁?感觉是个很遥远的年龄,我想想。”
“好像是在忙着学画画、拉小提琴、弹钢琴之类的吧?”又补充;“还有被Erin缠得烦了,整天跑去同学家玩,主要还是玩WarcraftⅢ: Frozen Throne、StarCraft、Red Alert 2。你知道吗?我们住得那个社区亚裔人口特别少,在高中之前,我都是跟白人小孩一起玩,十岁好像就是每天在各种学习和同学家往复中渡过的,也没什么特别值得说的。”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谷巳又问;“为了公平,我也想知道你的十岁都在干什么?”
边晨对于十岁那年的记忆当然深刻,可她却想给谷巳讲讲另一个关于十岁的故事;
“十一年前,我还是个大二学生,做为志愿者第一次来到映秀,就是在那时候,遇到了一个十岁的小男孩,他还有一个四岁的妹妹,这个小男孩在地震中失去了父母,被安排在临时的学校上课,他既没有学过画画、钢琴,也没有打过那些所谓的主流游戏,那个时候你应该也才十四岁吧?是不是还是个Mama’s boy?”到了最后,边晨又打趣他。
“才不是,我父母他们很忙,平时基本都是我和Erin自己管自己的事。”谷巳辩解;“我十四岁那年带着Erin去Cleveland挑战游泳穿越Lake Erie,Erin被我安排在岸边做Fallback ,以防如果我没力气游不动了,或者是发生什么意外,她可以及时报警,更可笑的是,父母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
“既然现在能好好在我面前,就说明了你当初是成功的,怎么想着去横穿伊利河?”边晨一直是羡慕这样拥有多姿多彩生活的谷巳。
谷巳涩然,在她肩膀上咯咯地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边晨突然觉得,自己后悔问了这个问题,因为他接下来一定会说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
事实果然如她所想,没等她回答,他已经开始往下说道:“我那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后来搬到Cleveland去了,临走前,她说,如果我能横穿Lake Erie,她就答应做我女友,还给我留了她在Cleveland的地址,嘿嘿…”说到这里,有些心虚,偏头去看她的表情,嗯,看起来很镇定的样子,应该可以继续往下说。
“就是十四岁那年,我去Cleveland找她时,她家好像又搬走了,说实话当时是挺生气,觉得她骗了我,可还是打算去挑战自己。”
“真好,羡慕你曾经拥有这么多丰富绚烂的成长经历。”边晨是真诚的。
“可是你都不愿意跟我说你的过去,比如你在蒙特利尔是怎么过的?”谷巳有些撒娇,在她脖子上直哼哼。
惹得她不得不抬手去推他脑袋。
谷巳不满,又凑上去嗅。
边晨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忙问:“Erin长得漂亮吗?每次听你提起她,都是一副又爱又恨的样子,但我怎么感觉,她就是世界上另外一个女版的你呢?”
“才不是呀!那个胆小鬼小时候被我欺负也不知道反击,只会哭,笨死了。”谷巳的语气里其实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那她现在在哪里?美国还是中国?”边晨接着问;“应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吧?像你一样。”
谷巳被这个“像你一样”给弄得扭捏作态,又在她脖子上哼哼唧唧起来,像是还嫌不够,又把她整个人转了一个方向,边晨被这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吊着嗓子斥他;“你干嘛?”
他却答得特别理直气壮;“这样亲你更方便一点。”
边晨想翻白眼,想嘲这人没完没了,却还是被他堵在了半道,这个吻不是梅子或酒,而是浓郁的白巧克力,入口就是甜,再研磨,口齿有香草味,饥饿下,高热量就是最好的补给品,让她的身体轻颤,她有点透不过气,只能猛地推他。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边晨才去乜他。
这人却又凑了上来,嘿嘿的傻笑,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嘬。
等结束这场小孩子的游戏后,他又靠在她肩膀上,咯咯地笑;“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可爱,觉得特别喜欢。”
“原来你是小孩子啊?”边晨却讥笑;“可爱不是用来形容孩子的吗?”
“那你喜欢这样的我吗?”谷巳突然放开她,直视她的眼睛问;“我想听真话。”
两人自近了以后,边晨从来没有去思考过这些问题;自己喜欢他吗?或者是喜欢他什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虽然她是一个爱情胆小鬼,但不代表是个爱情白痴,有些事情不用去细想,她认得清,来了就是来了,不需要急着去撇清,喜欢他吗?那是肯定的,喜欢他什么?或许就是像块牛皮糖的性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知道。
于是坦诚地回答他;“喜欢。”
像是为了郑重,又补充;“真话。”
在边晨的生命中,也许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像谷巳这样的人,他不畏她的那些冷漠,也不害怕一次次被她打击,还有他笑起来的样子,永远都是边晨不具备的温暖。
就像玛格丽特。
永远都是温暖喜悦的花朵,从秋天一直开到来年的夏天,如此往复,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