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舒告别了二人,转身进了马车,瞧了瞧车厢,却未瞧见小花。
它是个成熟的智能鸟了,能自己找回去的。
她这般想,就招呼车夫出发。
顿了片刻,她伸头问道:“帮我做件事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是。属下名属明部,叫明风。”车夫应道,低头接过纸张,一向僵着的脸不自觉抖了抖。
见过寻人启事,未见过如此清奇……
纸上写着寻鸟启事,一只红冠白毛的小鸟正翘腿躺在树上,画得倒是挺像,只是这鸟的眼睛为什么被黑布遮住了。
车夫脑子一抽问了出来。
“哦,这个啊,这年头鸟也是有隐私的,”江停舒微微笑道,“我们得尊重它。”
“……”呵呵。
明风虽万般无语,但作为合格的下属,也是尽职尽责地发下去。
过了一会儿顶着无数异样眼光的明风幽怨地看着她,“公子,这儿无人接。”
江停舒突然一拍脑袋,道:“我真的是,这样肯定找不到的。”
她在纸上快速写上几个大字,还画了几块金子堆在那儿。
“相信我,肯定找得到。”
明风:“……”我不信。
江停舒倒是不在意明风的眼神,只是拍拍他的肩,鼓励道:“打个赌,金子的力量是无穷的。”
明风被逼无奈打了个赌。
明风在街上发着纸张,又在大榜上贴上。人群一下拥挤过来,与刚才冷落的人群不同,都是热情地承诺:“小兄弟,我们肯定替你找到那只小花的!”
“……”你赢了。
————
此时,潮湿阴暗的地牢下,只幽幽地亮着小小的火光,偶尔传来狗吠声和血腥味,像地狱下的死神上来。
他冷眼扫过,牢里的人个个似只留着一口气儿瘫在一地儿,浑浊的双眼微眯,头发像是被厉鬼扯开,凌乱而又散发臭味。
沈慕舟却未发现连大人的身影。
衙役陪着笑,弓着腰,腰间的大圈大圈钥匙发出叮咚叮咚响,那牢里的人一个个如同虎狼一般倏然睁开眼,盯着那钥匙,脸狰狞极了。
“沈大……大……人,”衙役结巴,指了指最里面道:“就……就在那……”
沈慕舟顺着手指目光一凝,衙役见气压越来越低,擦了擦把汗,强撑着笑:“这……这已经是地牢最好的待遇了……您……您也知道,地牢收押着罪无可恕,罪恶滔天的人……”
罪无可恕,罪恶滔天,呵。沈慕舟冷笑,连大人明明一介读书人,怎会杀人,又怎会…
我一定要抓出来那凶手!沈慕舟紧攥着拳头暗暗发誓。
“去,开门。”沈慕舟按下心中的怒气,道。
衙役连忙打开牢门。入目的是被打的只能趴在破旧草席上的,面目全非的人。
“连……大人。”沈慕舟低低喊了声。
那人手指动了动,却未说话。
“再几天,一定能救你出去。”沈慕舟却不恼,继续说道:“无论什么代价,您是连明最亲的亲人,他在这世上只有您,如果您没了,他又该如何活得下去。即使活下去,也是满腔仇恨……您想想看……”
那人顿了半晌,但也只是摇摇头,低哑嗓音传来:“上天旨意,我得死。能把他就出去,也得死……”
“那凶手到底是谁?您为什么执意如此,只要您辩解半句,兄长一定……”沈慕舟冷着脸道。
连大人打断了他,充满血丝的眼神从凌乱的头发里盯着他:“不,是我,买这幅画,甚至是那账本……是我……一切都是我筹划的……”
沈慕舟看似平静地盯着他,可手里紧攥着拳头出卖了他。
“你虽比同龄人聪慧冷静,但心不够狠,你也不过十几岁少年罢了。明儿与你交好,是明儿的福分……”
“……您廉洁奉公,怎会……我兄长可知?”
“圣上自是知道的。”
“我兄长一向对您敬爱有加,您又是自幼教导他的太傅……”沈慕舟一直以为兄长是真的敬爱太傅,倒是未曾想……他匆匆拂袖而去。
连大人凝望他的背影,低声道:“圣上不心狠,怎会成圣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