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言将目光放远，远处楼阁星星点点地坐落在小山上，寺庙僧人的木鱼被敲击一下一下，或大或小，或近或远。佛音环绕，青烟袅袅升起。

沉默中，倒是一片心静。

“你知道，为什么历任帝王在这里建寺庙。”沈慕言耻笑不屑道:“手中杀孽无数，又想长生不死，靠这些东西来安慰自己。”

沈慕舟静静地立在他的身后，“兄长若让我来谈论这些……”

“不不不，”沈慕言轻笑:“我只是提醒你，别乱生事。”

“依我看，兄长是以什么方式让太傅主动一心求死。”沈慕舟抬头，澄澈冷静的眼眸望向他。

沈慕言笑道:“你如今聪明了。心里恐怕在想怎么对付我。你记住，你永远只是圣上的幼弟，脱去这个名号，你什么都不是。”

他看着他，对面的幼弟高瘦的身材，面容有着同龄人未有的冷静沉着，眉毛微挑，似有一分少年的意气，眼眸清澈坚定，眼底微微泛着锋芒。他年纪尚小，生长于帝王家，清楚人心，却从不去算计人心，又不沉沦于权力。

这样人物，若成长起来，不可想象。

“兄长若是说这些故意的把戏，三年前的臣弟兴许会激怒。”沈慕舟淡声道:“臣弟告辞。”

沈慕言望着他离去，又站了许久。

……

“属下来迟。”明风上前道。沈慕舟倒是无碍，道:“江停舒那儿办得怎么样了？”

明风犹豫不决，支支吾吾答道:“呃……跟着门前侍卫称兄道弟……”

沈慕舟蹙了蹙眉，问道:“跟那侍卫说什么？”明风暗喜，江停舒整天指挥着自己找一只鸟。简直是自己明卫的耻辱，他继续煽风点火道:“说到女人。”

他悄悄瞧了眼主子，却见主子眉眼展了展，继续问道:“还说什么了？”

怎么回事???！主子不是最厌恶下属如此吗??

明风只好道:“还说到蒋家后人。那侍卫说有一晚看见蒋家后人执着凤凰印牌……”

“蒋家后人?”沈慕舟莫名道:“果然。”

蒋家后人与兄长联合对付连府的计谋。

他倒是认为连家并不只是因为简单的朝堂威望过高，连家一定有秘密，或许威胁到他们。

“为了找鸟，竟让……让属下拿着那丑陋不堪的画……”明风沙哑的声线竟带出一丝委屈。他堂堂明卫第一，被指使做这些事，说出来真是耻辱。

“画呢?”明风从袖子里赶紧抽出来，期待地看着他。

沈慕舟伸手将画展开，忍俊不禁，这鸟画的着实是她的风格。

两只小腿翘起，那鸟的神情得意洋洋。甚至那下面有个潦草的字体，江大师所画。

沈慕舟能想象江停舒下笔时候，抓耳挠腮的样子。

他也能想象，写江大师那得意翘尾巴的样儿。

他原本见兄长沉重的心情倒也轻快许多。

明风呆呆地立着。

这怎么可能?就这……这幅画??主子竟十分满意的样子??

“这画不错，我收下了。”沈慕舟嘴角含笑，眼底全是笑意。

明风:一脸震惊jpg.

“她如今在哪？”

“这属下不知。”

沈慕舟摆了摆手:“那你回去暗地里保护好她。”

“是。”明风虽不太情愿，倒也得接受主子的命令。

吃不了————

这边，只见江停舒丢了鸟，倒未心急。

哎，智能鸟，能跑哪去。

江停舒将京城问了大半圈，才了解到蒋家嫡姓后人十分神秘，不常出现。倒是旁支在京城靠着蒋家名义兴风作浪。

百姓们碍于蒋家嫡姓后人会预知之术，不敢言，怕触了仙人的霉头，将祸运带来，便不好了。

但听说那些旁支喜欢去清文楼听曲子，她也去瞧一眼，顺便能搞上一些有用的消息。

她慢悠悠地走进清文楼，手拿着折扇把玩，脚步轻快，嘴角衔着笑，衣衫华贵，宛若吃喝玩乐的小公子。

小二识眼色地上前，“哟，公子要点什么？”

江停舒打量了清文楼，那上面搭了个戏台子，楼内有两层，呈圆形地围着中央的戏台，楼下戏台就近也摆着座椅，但精巧的屏风挡住众人的视线，看样子是给达官显贵坐的。

小二引她去二楼，“今儿演什么戏?”江停舒漫不经心往二楼较边的地方坐下，这儿视线不错，又不引人注意。

“今儿啊，可精彩了！演杨贵妃在马嵬坡赐死的戏。今儿的戏可是名角儿！”小二滔滔不绝道。“还有啊……”

江停舒倒也不恼，一派笑呵呵道:“还有什么？”

“名角儿一般不上场的，都是每逢初一上场！可初一却又从未听说哪个贵人来！真是奇怪！”小二见这位公子并未嫌弃他多话，就多说几句，赶紧回道:“哎呀，说多了说多了，客官，您可要什么？”

江停舒随意点了几样菜，“好嘞！客官稍等！”小二赶紧退下。

忽然一声惊呼“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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