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想要司仪太监总管何常的人头？”

东厂总部密室里，公孙牟单膝跪地，忍受着前方高台椅子上那人的怒吼。

“是的，何常反正已经老了，基本上已经没用，不如最后再用上一次。”公孙牟恭敬的说道。

“这不是用不用的问题。”椅子上的人冷声道：“让你去刺杀唐进，结果不但刺杀失败，还反跑回来要我东厂的人，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公孙牟忙道：“唐大师实在非比常人，要刺杀没有那么容易。而且这次行动不但失败，他们还推测到我的真实身份。现在只有拿与我有同样伪装能力的人去交给他们，他们才会打消对我的怀疑，我才能重新获得他们信任，打入他们内部，最后才能杀掉唐大师。”

椅上之人冷笑道：“你既然失败，那我就派别人去，我为何一定要保你？”

公孙牟道：“明公应该很清楚，如果连我都杀不了的人，其他人更不可能了。”

那人喝道：“那只能说明你只是欺世盗名之徒，你这天下第一杀手的称谓可以摘掉了。哼，我就不信，我派大军去围剿，他还能上天不成？”

公孙牟道：“还请明公不要说气话，这唐大师与锦衣卫关系不浅，东厂真公开动手，只会被锦衣卫抓住把柄。而且……或许就算明公真的派大军，怕也奈何不了他。”

那人瞪大了眼，道：“哈？开什么玩笑？曾经的武林曾不可一世的搞起武林大会，还不是被大军一网打尽，那时候别说有那么多武林高手，还有号称武林第一的盟主，这么多人，不还是被我们折磨得死去活来吗？他唐进就一个人，还能翻天了去？”

公孙牟道：“明公可知，那武林盟主现在已经是唐进的部下，且不但武功恢复，武学境界还突破了瓶颈，进入了传说中可以将内力实体化的境界。”

那人讶道：“内力实体化？当真？”

公孙牟道：“我白天刚跟他动了手，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我刀劈斧砍，而不管我用多大力，都伤害不到他分毫。最后甚至刀被他夺了去，然后他操控着刀漫天飞舞，仿若仙人。”

为了给自己脱罪，他描述战局的时候，自然要添油加醋，只有这样，自己输了才理所应当，不会被追责。

那人色变道：“如果连唐进的部下都到这个境界了，那么唐进的实力，岂不是更难以想象？”

公孙牟道：“没错，这也正是我要说的。唐进的实力自然比部下要强千百倍，所以这样的差距下，你派再多人硬上都是送死的份。只有像我这样获得他的信任，了解透他之后，趁其不备才能一举拿下。”

那人沉思了一下，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或许要转变一下对他的态度，就算拉拢不到，至少不要与他为敌也行啊。”

公孙牟忙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已经是锦衣卫的人，怎么可能不跟我们为敌？”

那人吃了一惊，猛的站起身，道：“什么，他已经入了锦衣卫？”

公孙牟道：“虽然没有正式进入，但是已经算是间接建立了深厚的联系。明公也可以派人去查查，唐进最信任的手下，正是原锦衣卫千户——闵柔。”

刺杀失败之后，公孙牟已经第一时间去调查了一下闵柔的底细，已经知道她是原锦衣卫的人了。

“闵柔……”那人微微皱眉，道：“据线报来说，她的确在不久前，因为失职而被撤销了千户之职，开除了锦衣卫的队伍。现在的她，该已经是个平民了才对。”

“明公不可以被表面所迷惑啊。”公孙牟道：“怎么可能那么巧，唐进一来，闵柔就被撤职，然后光速加入到唐进的麾下？这很明显是锦衣卫故意安排闵柔去做唐进的部下，建立起唐进与锦衣卫的亲密关系啊。”

“嗯……”那人低头沉思，来回踱步。

“在这种局势下，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安插我们东厂的人进去，不管是为了刺杀唐进，还是监控唐进与锦衣卫的联系，都是非常有必要的。”公孙牟趁热打铁，“而我作为他们组织的初创成员之一，是最好的人选。如果换了我，其他人再想混进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现在必须想办法打消他们对我的怀疑，而何常就是唯一解。”

那人又想了半响，终于点头道：“好吧，我这就让何常过来。而你，下一次可不要再让我如此失望了。”

公孙牟躬身道：“明公放心。”

半个时辰之后，公孙牟提着一个包裹离开东厂，投入了黑夜。

而与此同时，一座民居里，闵柔与武林盟主施公寿正对着桌子上的一张图商议着。

这是施公寿找到的安身之所，本是一个江湖人闲置的院落，在施公寿重整旗鼓之后，那江湖人知道他有这个需求，便把房屋让给了他。

当然，这个房屋偏僻得很，价格与唐进学府街的庭院是一个天一个地，完全没得比。

为了不打搅到唐大师，自然而然的，这个房屋就是组织的分舵，用来处理组织里的事务。

现在就是两人在策划进入东厂刺杀目标的任务，桌子上摊开的，是闵柔凭记忆画的东厂总部结构图。

白天杀手伪装成闵柔刺杀唐大师的事件，让两人不能视而不见，不管是给东厂以警告还是消除再次伪装的隐患，两人都必须要去东厂杀掉那个伪装的杀手。

这也是为什么闵柔晚上不能回去店铺的原因，刺杀自然要选择在夜晚。

而杀手的真实身份，被圈定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公孙牟，一个是何常。

在不确定具体是哪一个的情况下，闵柔还没有下决心，施公寿直接干脆的决定两个都杀掉，以绝后患。

现在两人就是在商议如何潜入如何刺杀如何离开的全套问题。

正商议间，突然听得院子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两人对望一眼，一前一后飞到门口看出去，就见院子里一个人影正摇摇晃晃的向门口走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裹，包裹里还在向外滴着水。

借着月光，闵柔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不禁讶道：“卜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