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档案室
时间在各自的阅读中,缓慢而过。
“哎……”看完笔录,我长叹一口气。
“怎么想?”程教授歪着头看着我。
“我想起一句话……”我看着程教授,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李玲偷人固然不对,但她偷人的起因却是陈伟生。如果陈伟生不嗜酒如命,如果他不是经常对李玲施以家暴,或许李玲就不会偷人,也就不会发生这起惨案。”我感慨道。
“这世上的事情,谁能说清楚对和错?”
“陈伟生和李玲之间的问题是因为外遇。陈伟生不能告诉李玲他已经知道李玲偷人的事情,李玲同样要竭力隐瞒这件事情,于是双方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陈伟生准备在家中修建小庙供奉的石头。
我指着石头底部歪歪斜斜刻着的“李玲如石不变”的字样,接着说:“陈伟生迷信,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一块石头,深信只要供奉了这块石头,他们夫妻的关系就能如同石头一样坚如磐石。”
“或许,陈伟生是希望用这种方式告诉李玲,自己已经知道了全部事情,同时愿意原谅李玲,只希望李玲和他和好如初。”我猜测道。
“卖狗肉的王力本以为李玲偷人的信息可以待价而沽,却没想到这是陈伟生内心的痛点。”
“从王力的供述看,陈伟生在得知王力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很可能是陈伟生为了保护李玲的秘密不被泄露出去,而先起的杀心,王力是被迫自卫。”我沉吟着说。
“最让我想不通的是,李玲的情人居然是陈伟生的三弟陈嘉生!这个人为什么要报案将我们的侦查视线引导了李玲身上?”我奇怪道。
程教授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好奇宝宝的一样的看着我。
我想到陈嘉生的报案过程,发挥我的想象力:“陈伟生的三弟想抛弃李玲!他甚至想通过我们的侦查将李玲进行惩罚……”
“我明白了!”我拍着脑袋,说:“陈伟生和他三弟虽然因为土地分配的事情吵架,但终究是兄弟情深,背兄偷嫂这种事情让他有很大的心理压力,于是陈伟生想摆脱李玲。”
“倒是这个李玲,似乎一门心思想跟着陈伟生三弟,在陈伟生刚死就马上想办丧事,连陈伟生的死因都不想搞清楚……”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哎……”我最终长叹一口气。
“还有一些没有记在笔录上的事情。”程教授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陈伟生的三弟和李玲早生情愫,这种感情可以追溯到陈伟生和李玲没有结婚之前。”
“陈伟生和李玲结婚后,由于陈伟生经常对李玲家暴,在这过程中,都是陈伟生的三弟在暗中安慰李玲。”
“时日久了,两人的感情更加深笃起来,但这段感情追究是背伦的,这让陈伟生三弟心理压力很大,这种压力反应在日常生活中,于是造成陈伟生和他三弟的关系是最僵的。”
“那陈伟生知不知道,李玲情人就是他的三弟?”我问。
“陈伟生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程教授摇着头说。
“案发当时,陈伟生三弟陈嘉生和李玲就在宾馆里,由于入住登记的身份证是陈伟生三弟,李玲是后来去的没有登记,因此第一次排查的时候就忽视了。”程教授说。
“陈嘉生明知道李玲没有作案时间,却将我们的侦查实现引向李玲,其无非是将陈伟生的死因归结于李玲的不忠,希望借警方的手惩罚李玲,更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彻底摆脱李玲。”
“哦,对了,李玲偷人的事情败露之后,自觉无颜面和两个儿子在一起,什么也不要了,和陈伟生的三弟一起走了。”程教授说。
“现在陈伟生的尸骨未寒,两个儿子就开始争夺家产,居委会的人脑壳都大了。”程教授走到门边,回头丢下这句话后,咣当咣当的走了。
“李玲和陈嘉生一起走了?这回陈嘉生怎么没有推脱?他不是非常希望摆脱李玲吗?真怪!”我随意想着。
一阵风吹翻了笔录,陈嘉生基本情况那一页赫然展现在我面前:陈嘉生,已婚,妻子张爱,育有一女一男……
看到这页纸,夏日里,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眼前的青天白日之下,似乎一个角落里,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狰狞着笼罩下来……
这陈嘉生怕是不安好心了,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待对他一往情深的李玲!
市局刑侦支队长办公室
干刑侦除了需要缜密的头脑、强壮的身体以外,还需要一颗强大的内心。一名刑警几年看到的人性之恶,足以超出常人一生所见。
如果没有强大的内心做支持,一名刑警很可能在复杂的人性丑恶和悖论面前迷失、迷茫,从而发生各种心理问题。
我现在就是这样,尽管我办的案件并不多,但是我很烦躁。
我不知道我抓住的是不是真凶,甚至有时候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破开案件的谜团……
我决定请假,我准备向霍达摊牌。
既然我还在假期之中,我为什么不好好的修整,好好的放松一下呢?
当我来到霍达的支队长办公室时,隐约听到办公室内霍达和程教授正在讨论事情。
本来打算离开的我,似乎听到霍达正在和程教授讨论我,于是我小心的将耳朵贴到办公室的门上。
“程老,这样做对土豪不公平,起码你要让他知情!”霍达说。
“他是一名警察……”程教授说。
“可他不是刑警,这不是他的任务,也不是他的责任!”霍达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怨气。
“他是一名中国警察……”程教授不温不火的说。
“好吧。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江淮市公安局……好吧,我们都承认吧,我们谁都知道你为什么来江淮市公安局,上到公安部、公安厅,下到派出所一些老的同志,我们全知道你想干什么……”霍达语气中透着无奈。
“你想做什么我可以不管不问,但是土豪还是孩子,你让他面对的可是……”霍达语气很焦急,话只说了半截。
“王土浩的能力超出我们的想象。这几个案件,王土浩的表现丝毫不逊色于最优秀的刑侦干探!”程教授赞叹道:“即便是你,号称刑侦界的佼佼者,如王土浩这般年纪,你能比吗?”
“这几个案件,我刻意地放手,就是观察王土浩的表现。事实证明,王土浩完全胜任一名刑警的工作!”程教授说。
“我承认王土浩很优秀。我们刻意在这几个案件中摔打锤炼他,他也确实经得起考验。”霍达的声音充满无奈。
“不过,我们要谈的和王土浩的能力无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盘……哼哼……”霍达极度不满意。
办公室一阵沉默。
“好吧,你为什么选中王土浩?你要知道这代表着什么!”霍达深吸一口气,沉重的说:“我只是不愿意王土浩这孩子犯险,说真的,我是真心喜欢王土浩……”
“因为我老了,而且我已经被那些人盯上了,我没办法自己开展调查,我只能这样做……”程教授站起来,拐杖哐当咣当响。
“你不觉得你自私了吗?”霍达激动地说。
“不,这不是自私,这是警察的职责、天命!”程教授淡淡地说。
“相信我,王土浩同志是一名警察,他会懂警察两个字的涵义的!”程教授肯定地说:“另外,我相信那个案件,只有王土浩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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