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档案室
当年考上市局警察编制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会辞职,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临地这么快。
站在市局档案室的门口,我不禁停住脚步。从来不抽烟的我,忍不住点上一支烟,随着香烟地袅袅升浮,我的思绪也一缕一缕地杂乱纷呈。
半个小时前,在神魂最颠倒的时刻,我气喘吁吁的再次向周旭丹求婚,但周旭丹始终是摇头不语。
被我求恳急了,周旭丹幽幽地说:“我比你大了十几岁,我不会和你结婚的,但我想要个孩子……”
该死的,不结婚却想要孩子,这是什么鬼?当我是种马吗?
我站立的方向正对面下方三楼就是朱培培的办公室,想到以前隔着偌大的院子,朱培培趴在窗户台上,羞涩而坚强地遥遥向我隔空喊话的情形,我不禁有些出神。
转念又想到这半个多月,我和周旭丹荒唐的生活,一种深深的背叛感涌上心头。
朱培培对我的情义,我如何能不知道?
不过我只是一个小警员,朱培培却是天之骄女,这癞蛤蟆之于天鹅肉,想想也就罢了。真吃起来,反倒是害了人家。
更何况,糊里糊涂之中,我和周旭丹走上了现在这条道路!现在我和周旭丹的关系不清不楚,这是对朱培培纯洁感情的玷污!这让我如何面对朱培培?
另外,朱培培的父母如此,我又能如何?
哎……终究是辜负了朱培培的一片深情,终究是对不起朱培培这小丫头了。
刚刚把朱培培从脑海中强行驱除,张茜的影像莫名其妙的出现脑海。
周旭丹不愿意和我结婚,朱培培又不能和她结婚,那么张茜呢?我是不是可以考虑和张茜结婚?
想到张茜玲珑有致的娇躯,我顿时又感到自己就像吃了药一样,迅速地蠢蠢欲动起来。
……想着想着,我的目光随意地瞥到警局的国徽上。
阳光下的国徽熠熠生辉,边缘散发的光芒竟然有一种刺穿灵魂的感觉。
卑鄙,太卑鄙了!我怎么会是这样卑鄙的人?!
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一向自认为追比圣贤的我,怎么能够有这么多的龌蹉想法?我为自己的有这样的想法感到羞愧!
可是,我现在又该怎么处理我和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我开始后悔和周旭丹的那个晚上:如果那天没有喝醉,如果那天没有打架,我就不会出现在周旭丹的床上。
没有那一晚,或许我不会离开警局,或许我现在还在和朱培培在一起!我的生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纷乱如麻。
人世间,最痛苦的就是没有后悔药。
……
我镇定心神,深深叹口气,正准备掏出钥匙打开档案室,门从里面打开了。
“呦!土豪?!你回来上班了?你没去开会?”开门出来的是局里面的老辅警老张。
老张在警局勤勤恳恳工作了半辈子,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去掉辅警的工人身份,变成正式民警,但这个愿望没有实现。
如今老张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平安安退休回家抱孙子,从老张的笑脸上看,他的愿望正在实现中。
“老张,你怎么在……”我话说到一半,看着老张。
我不在乎开什么会,我在乎的是老张为什么在档案室。难道这段时间,局里面已经让老张替代了我档案保管员的光辉职位?
“你不是休假吗?局里面可怜我身体不好,让我来你这里享享清福。”老张咧着嘴笑道。
敢情档案室是享清福的地方,这就是我的价值和地位原来大家都是这么看我的我不禁有些心酸。
“我不是回来上班的,我回来拿点东西。”为了掩饰被伤害的自尊,我转换话题,问:“你刚刚说开什么会?”
“哈哈,胜利的大会,露脸的大会啊!”老张听说我不是回来上班,也不会抢他档案保管员的位置,顿时咧着大嘴呵呵地笑着。
“天下无巧不成书。公安部领导在江淮市宣讲政策和检查工作,正好这时候发生了一起恶性厕所qiang奸案。”
“在所有人都没有头绪的时候,李传宝和匡长松如有神助啊,在几个小时之内破案,哦,不,四个小时之内!”
“神探啊,这就是神探啊!市里面领导高兴啊,部里面领导也高兴啊,这领导一高兴,当即决定给匡长松和李传宝记功。”
“这算是火线立功,局里面很重视,于是趁着部里领导在,在全市公安系统内开展学习某某精神暨立功受奖仪式。”老张大嗓门的说。
某某精神宣讲会,我不大注意,但李传宝和匡长松用这么短的时间破案却引起了我的兴趣。
“和我说说,什么案子,这么厉害!让领导如此重视!”我不动声色地给老张添上水,坐在椅子上,问。
“这个案子……”老张沉吟半响,调整好情绪,如同说评书一样,缓缓将我带进一个刚刚破获的恶性qiang奸案。
“你知道我是辅警,没有独立办案资格,整个案子我配合李传宝、匡长松等人接待一个又一个涉案人。”老张说。
“我接待的第一个人是李郢村的王英。即使是来市局录口供的时候,她也明显是吓坏了。”
市局档案室
老张缓缓的向我讲述王英的故事:
李郢村是江淮市的城中村。
因为低廉的房租,这里聚集着三教九流各方人士,有最老实的拾荒者,也有最狡猾的窃贼有随遇而安的盲流者,也有勤奋上进的上班族……
王英是土生土长的李郢村人,在过往五十多年的生活里,王英如同贴在墙上的年画一样,牢牢的栓在李郢村这个地方。
记不清什么时候了,每天清晨,王英都会揣着手纸,提着夜壶,来到李郢村唯一的公共厕所,进行了似乎永远也不变的生活节奏方便、倒夜壶、回家、做饭、叫醒孩子……。
这天,一切和往常一样。
不一样的是,王英在大解之后,好奇地伸头看了一下幽深如黑洞一般的茅坑。
对天发誓,王英从来不喜欢看满是屎尿的茅坑,一般也不会刻意去看。
可今天,鬼使神差之下,她偏偏看了,还看得很仔细。
首先映入王英眼睛的是一张被黄色的屎尿呼喇了半边的脸。
说是脸也不对,因为那时候,睡意还有些朦胧的王英,在天色还未大亮的时候,往黑森森的茅坑看过去,里面也只是有一个很像女人脸的图案而已。
王英细细研究起来,还恶作剧地将大便瞄准了那张脸……
随着天色放亮,渐渐的,王英觉得不对劲了那似乎,似乎就是一张脸不远处还有几缕长长的头发在屎尿中载沉载浮再远点那不是手?那边不是胳膊?还有腿?似乎,那手脚还在动!
看清楚这一切的王英瞬间浑身僵硬,脑海中一个声音不断提醒王英:这是幻觉!我还没睡醒!幻觉……幻觉……
“救我……”
微弱的声音从茅坑下传来,即使王英在如何安慰自己,也听得清清楚楚。
“啊!”王英裤子也没提,扑通一声,摔在厕所,连滚带爬地跑出公厕。
……
“我接触的第二个人是谢薇薇,也就是那个泡在茅坑里的女人。我是陪同匡长松在江淮市第一人民医院做笔录的时候见到她的,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娃娃……”老张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陷入深沉的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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