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川微微拧起了眉头,斜睨了一眼如临大敌满头虚汗的南宫姬,又抬起眼皮偷偷的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权煜皇,想了想。
五爷是这个态度,南宫又是这幅德行
没有办法了,也只能他硬着头皮打破这份沉默了不是?
“五爷。虽然您不是为了我,但我还是想替小云跟您说一声谢谢。一旦二零二的研究成功,小云他”陆越川的话,被权煜皇打断。
一抬手,权五爷嗤笑的勾起一边唇角,“谢什么?这些年你替我做了那么多肮脏事儿,一句怨言都没有。他已经是你的弟弟,亲弟弟了。你弟弟的命,是你自个儿救回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您接不接受是您的事儿,我这边是一定要感谢您的。没有您,我或许早就得给小云办葬礼了。”陆越川虽然是为了打破沉默才说的这番话,但这也是他内心想要对权煜皇说的话。
他待在五爷身边的理由只有一个
从少年时期就结交下的友情。
但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在九处做这个二把手,却也是真的跟他与五爷的友情没有多大的关系。其实这一点他跟南宫是一点的,他也很不喜欢九处杀伐果决党同伐异的做法,他也很不喜欢九处这样的氛围。
不是他给自己脸上贴金,他是豪门世家的大少爷,为什么要做这种双手沾满了血腥的事情?
凭什么?
可他再不喜欢,他也得待在九处。不是为了五爷,而是为了他自己。
陆家的血海深仇,只有他待在九处,在九处做这个二把手,他才有机会报仇。
而小云
虽然说小云当时还没有跟他家小妹结婚,可小云当初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但是为了他家小妹,小云也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陆越川的家人,只剩下小云一个了。没有血缘关系,却是至亲的亲人。
二零二军工所的研究,是非人道的。这点他再清楚不过。他也很清楚五爷的性子,如果不是二零二的研究,对小云有帮助,五爷也不会支持二零二的研究项目。
五爷跟小云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这样帮小云?说到底,不还是给他陆越川一个面子么?
是恩情,就得记下,找时间还了。
纵然还不清楚,也要努力的去还。
“五爷的恩情,我铭记于心。”陆越川认真且坚定的说道。
“随便你!”权煜皇不耐烦的眯眼,眼皮一掀,斜睨着一旁依旧是如临大敌的南宫姬,“南宫,老子的话你当放屁?”
南宫姬眼皮猛烈的狠狠的一抖,“不敢。”
“老子亲口下的命令,把蒋沐然的案子封挡。你他妈把尸检报告放我桌子上还说你不敢?”
“”南宫姬稳了稳心神,试图平静的解释,“解剖尸体的时候,您还没下命令。等您下了命令,尸检结果也已经出来了。我寻思着结果都出来了,就拿来给您看看也好。”
南宫姬到底也是军方指挥室的高级将领,慌乱片刻后果便找回了冷静。
“下不为例!”从沙发上站起身,权煜皇慵懒的拨了拨黑发,懒洋洋的摆摆手,“你们俩要玩就玩一会儿,不玩就赶紧睡觉去。”
“诶。”陆越川连忙点头,“陪南宫把这儿收拾完,我就去医院陪小云。”
“嗤!玩笑话你也当真?”权煜皇乐了,“让战狼跟追命收拾!”
这些天也没有什么任务,那两个人一身的力气,压根没地儿使。不给他们俩找点事儿干,无处发泄的精力,怎么整?
陆越川嘿嘿的笑着,“是,知道了。让战狼跟小追命收拾。那五爷您也早点睡。”
说着,陆越川指了指权煜皇的后腰,“还是要多注意点,白大夫说了,您这后腰上的伤,再不敢折腾什么了。”
“少他妈废话。”权煜皇嗤笑了一声儿,从鼻尖儿也嗯了一声儿。
看着自家五爷的表情,陆越川笑的也特别的舒畅,“五爷,效果还不错吧?”
权煜皇眉头一挑,眼尾却都是戏谑,“老子的床事儿,你也敢打听?真不想活了。”
陆越川看的出来他是在开玩笑,笑了笑,也没害怕,“五爷您跟嫂子的生活幸福了,咱们也才能有好日子过啊!对不对?”
“滚蛋”
笑了笑,陆越川一抬手,“五爷,慢走。”
从鼻尖儿嗯了一声,权煜皇单手插在睡裤的口袋里,懒洋洋的向外边走去。
忽然
南宫姬咬了咬后槽牙,猛地喊了一句,“老大!”
“嗯?”男人没转身,只是稍微侧了侧头,“被他妈吞吞吐吐的,有屁就放!”
“我对”
“没事。”陆越川一把将南宫姬扯的差点趔趄摔倒,笑呵呵的冲权煜皇道:“没事,没事,没事。五爷,南宫就是太把您的话当回事儿了,您说什么他就听进耳朵里去。让战狼跟小追命打扫么,我知道了。”
眯了眯那双锐利又阴鹫的妖眸,权煜皇斜睨着南宫姬,“南宫,你是个聪明人。”
这句话,他又重复了一遍。
像是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在南宫姬的胸口。让他难受的不得了。只能耷拉着脑袋,轻轻的嗯了一声,“老大,我明白您的意思。”深吸一口气,他像是宣誓的道:“放心吧,老大,我不会再”
“行了,赶紧回去睡觉去!别他妈跟个娘们似得唠唠叨叨!”骂完,权煜皇懒洋洋的指了指沙发上的毛巾,“递过来。”
陆越川连忙将毛巾递给他。接过毛巾,权煜皇一边擦拭着黑发,一边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因为他的离开,空气上方的凝重与压迫,终于消散一些。总归,没有那么的难熬了!
陆越川皱了皱眉头,一相逢人三分笑的人,这时候竟然也是破口大骂出来了,“你他妈刚才怎么想的?吃错药了!”
头一次,陆越川用了这么重的语气。
南宫姬扯了扯嘴角,“从她走进我心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吃错药了。”
“得了!少想那些乱七糟的。五爷既然没挑明,就说明他是在给你机会,他也还愿意给你机会。你知道的,五爷不是每天都给人机会,南宫,你要把握住机会。”
南宫姬轻轻的点了下脑袋,脸上的表情,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绝望?
“嗯。”
陆越川狠狠的叹气,“那个女人,是妖精,是祸害,你不能再想她了!”
“嗯。”
望着同僚,陆越川也是头一次看到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
轻叹一口气,浅浅的拍拍南宫姬的肩膀,“南宫,身边有什么合适的女人没有?结婚吧!”
婚姻是一座城。
外边的人,拼了命的想往城里钻,向往城里的温暖。可城里的人,却又击破了脑袋的想要离开城里,渴望着城外的自由。
你很难定义结婚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到底究竟是一男一女,两情相悦,厮守终生的誓约。还是一男一女,凑合凑合,搭班拼床的生活。
感性的人会说,结婚是很神圣的一件事儿,那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对的人,对的时间,缺一不可,才能让两人最终走进婚姻的殿堂。
理性的人就会说,结婚就是一场受法律保护的,合法且长期的嫖。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堆积起来的日子,是相互有个照应的过日子。是到了年纪,你不着急,身边人都得着急的一件无聊事儿。
没有人,会是从开始就是个理性的人。每个人,都曾经感性过。也想过得一人,白首不相离的浪漫情节。
不过可惜了,很多时候,还有一类人是一旦真心被冷却,就再也无法炽热起来。比较自私的人,很难将真心拿出来毫无保留的奉献。可一旦拿出来了,却没有得到预期的回报,那这真心就再也真不起来。
安宁自我剖析,她就是这种人。
真心,她有吗?
她又不是木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自然的,她也有真心。
可她的真心,太真了,她不想随随便便的就拿出来给什么人。
因为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她一旦将自己的真心拿出来了,如果没能收到同样的真心,那么,她这颗心就算是废了。
再也,就热乎不起来了。
她也必须要承认,她是一个鼠胆之辈。
跟蒋欣然与林晚晚这种爱的轰轰烈烈,甚至是到了天崩地裂的姑娘相比,她真的没有这样的勇气,她也拿不出这样的勇气,去爱一个人。
爱。
这个字眼儿,对她来说,太过奢侈。
是她消费不起的奢侈品。
她不敢去爱一个人,她甚至都不敢去爱一个人。因为怕受伤,所以索性在受伤之前,就把所有可能会受伤的情况,全部都扼杀在摇篮里。
如果不开始,那就不会受伤。
不是吗?
跟权煜皇就那样儿吧。
套用蒋大小姐的一句话
还能怎么办?那就瞎几吧过呗!总不能不过日子了吧?就这样儿,得了。没什么可再再去挣扎的了。
可安宁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还能再一次
“安妈咪”小团子不安分的爬上了她的膝盖,伸出肉嘟嘟的小肉手抓了抓她散落在肩头的黑发,“安妈咪,你在想什么?为什么在发呆呀?!”
安宁回神。
笑了笑,望着膝盖上的小团子,眼神都温柔的不像话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
小团子眨巴眨巴他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睛,“安妈咪,你在跟手机玩瞪眼睛的游戏吗?”
不然,他安妈咪为什么一直拿着手机发呆呀!眼睛都不眨一下呢!
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儿,再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安宁轻轻的抚摸着小团子的脑袋,“安妈咪遇到了一个不知道怎么去解决的难题。”
小团子蹙起那颜色很淡的小眉头,“难题?”
是啊,难题,大难题。
一个对她来说,天大的难题。
曾经她动过心的男人,现在回来找她了,你说,这难题够不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