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塔猛然低头,一刻也不早,一秒钟也不晚,一把马尾剑的钢刃在他头顶划出一道呼啸的弧线,沉重的钩形剑尖离他的脖子只有一英寸,也许两英寸,他的手指发痒,想把那把装着黄铜色子弹的左轮手枪从他的屁股上扯下来,结束这一切。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阿斯塔所在酒馆的一群酒客开始打斗,一些人弯腰从周围的座椅板凳上取出刀剑,看起来准备斗殴,这个地方的大部分酒馆都不允许酒客使用枪械战斗,因为这里是德克萨斯,是西部的世界,要想来一场西部牛仔的对决,那就像个男人一样,到酒馆外去,去进行男人的战斗。
阿斯塔再次侧过身,躲过一把要从他从他的肩膀飞过的剪刀,虽然这些人对他没有恶意,但是阿斯塔已经有些厌倦现在的生活了,每天的日子就是锄恶济贫,虽然救助弱者的那一刻,阿斯塔感觉到异常的满足,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位三十多岁的老牛仔也开始厌倦了。
阿斯塔听着耳边传来的骚动,喝下橡木酒杯里最后的一口酒,将酒钱拍在了已经掉漆的吧台上。
没有理会酒馆里的斗殴,他径直走了出去。
一个月前,阿斯塔离开了原本工作的国营牧场,到丹佛来度假,却接到了来自参议院情报委员会的一份电报,他和牧场签署的员工合约还在效力范围,理论上来讲,阿斯塔没有属于自己的自由,尤其是在一个奇怪的消息传来后,他所工作的牧场越来越奇怪。
“我们的宇宙是外星人实验的基地...”
阿斯塔看过这一份报告的消息,这是两人,一个叫做维克多和另一个叫南希的天文学爱好者递交给科学委员会的报告,阿斯塔只能笑一笑,他不相信这些东西,那些卑鄙的科学家总是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消息。
自从他开始度假时,公司就没有在找过他,阿斯塔就职的国营公司除了经营畜牧业,还指导开荒和采矿作业,设计了一大堆水利工程和笨重的街道系统,调查和监管所有的铁路、电车电厂、码头和仓库构造,可以说,阿斯塔就职的公司是全国最强大的,也是制度最严苛的地方。
所以,当公司的电报发送到阿斯塔的手上时,他不能拒绝,也不可以拒绝。
电报很简短,但很详细:
“杰克斯·J·阿斯塔,丹佛克里斯酒店,麦德利斯上校患黄疸,穿过维斯利特城,韦拉克鲁斯,到尤思坦半岛的斯兰索特,然后到卡梅隆和斯特兰奇家族在维特利安以外的庄园,听从指示:德莱线邮件。
吉姆·p·尤里斯。”
这是所有,这就够了。
这是阿斯塔的顶头上司,吉姆·尤里斯发来的邮件,看起来,阿斯塔的休假时间结束了。
阿斯塔赶上了晚上开往大比布河对岸的火车,除了在斯拉维特,因为坐错船而失去的日子外,他以赫尔墨斯的速度匆匆赶路,这是公司的一条固定规则:“接到公司工作后,以最快速度到达工作地点。”
从海岸到斯里兰,再坐火车,慢车,到瓦拉多里德,火车的发动机把曾经玛雅人从山上砍下来的木桩都吃光了,这就是现代工业的成果,从瓦拉多里德那片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石头、灰泥和瓦片砌成的房子里出来,阿斯塔坐着一辆平板车,走得又慢又累。
这是一条土路,没有公共交通。
有一辆小卡车,大小和一辆手推车差不多,上面有顶篷,由两只飞奔的骡子拉着,拉着的是一个穿着棉质衬衣和裤子的矮胖壮实的玛雅人,他的粗短的大脚趾向内弯着,皮肤是旧时黄金硬币的颜色,他那一头剪得很短的,金属般的头发上戴着一顶草帽,草帽上缠绕着绿色和黄色的花边,他的牙齿里咬着一根又长又残忍的鞭子,那一定是他们用来抽打在他的身旁牲畜用的。
它的腰间挂着一把长长的、有巨大的刀刃、弯着头的海纳克弯刀,这是一位令人生畏的人物,除了对骡子来说,他出奇的害羞和温和的对待骡子,阿斯塔奇怪的从这个奇怪的玛雅人旁边路过,这位西部的牛仔从未来过这么南方的地方,一路上,他发现了更多关于诅咒、威胁,以及对诅咒和辱骂的富有诗意的描述,这是阿斯塔以前从未听说过的,这里就像是一个未开化的地方,布满了原始时代的古老智慧和传说。
在这条锈迹斑斑的窄轨的最后一英里路的尽头,最后的交通工具是骡子的脊背,阿斯塔最后遇见的电车司机曾暗示他,白天赶路才是明智的,但阿斯塔现在已经又在路上度过了一夜,第二天,阿斯塔在白人和印度指导带领下,来到了斯特兰奇庄园的大门外,阿斯塔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看起来这个家族的主人并没有告诉他的仆人,阿斯塔的到来,加上阿斯塔的暴脾气,他几乎就要拔出自己的左轮手枪和面前的守卫对峙,现在已经是深夜,阿斯塔在月光下院子里走来走去,看着一些奇怪守卫的龙舌兰纤维刀,在黑暗中挥舞,阿斯塔马上就要让他们知道科技产生的力量。
然而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不是一个对待工作应有的态度。
阿斯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奇怪守卫,让自己被杀、受伤或被迫杀死在自卫却没有与他争吵的人,这不是西部牛仔的生活方式,但因为语言不通,阿斯塔把他的右手放在他屁股附近的左轮手枪上。
就在这种语言不通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下,阿斯塔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一块豌豆大小的灰泥从他面前的小阁楼上掉了下来,他向上瞥了一眼二楼走廊的拱门,正好看见一个人影迅速消失,过了一会,阿斯塔缓缓向后退,他知道这里是他要寻找的斯特兰奇家族,但是和这个奇怪的玛雅人家族看起来和现实脱节已久,已经不知道外界人的恐怖。
当阿斯塔离开斯特兰奇家族驻地的大门,穿过街道另一边的法院时,他在一旁的画廊,听到了一些怪异的声音,仿佛在黑暗中行走,阿斯塔迅速的吸入了一大口奇怪的气息,多年搏斗的经验让他立马抓住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和手枪,他弯下腰,假装已经放弃了搏斗。
阿斯塔从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道亮光,向下的一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