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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花沅又到了隔壁,花牡的屋里。

花牡在府中排行老七,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她在傍晚酉时末生,花牡则是晌午。

同岁本应亲近,但她长在花信的嫡妻荣毓莠身边。

而花牡不知为何不得生母李莹的欢心,便长在平妻林淑清身边。

在这层关系下,就注定没有姐妹情,甚至比寻常朋友的关系都不如。

可她却傻傻的将花牡当做最好姐妹,掏心掏肺。

花牡不得李莹的欢心,以至于在花府不得脸,可她希望花牡过得好,于是毫无保留的把荣贵妃的喜好、过往,通通都告诉了对方。

花牡比自己懂得投其所好,加上后期刻意练习,神态举止皆神似荣贵妃,又在西厂的推动下,被荣贵妃认为义女,册封郡主。

她见小姐妹得此殊荣,打心眼里替人家高兴。

贵妃很疼她,为她安排相亲,不拘着出身,但各个都是家事清白的后生。

而就在这时,花牡却将她在扬州做瘦马之事,四处宣扬,把她杜纂成人尽可夫的红倌人。

就算她当时是荣贵妃跟前的红人,也再没有好人家敢求娶。

荣贵妃也因此对自己冷淡了,觉得她不该隐藏。

世上有谁愿意被揭露最不堪,最难以启齿的过往?

她不说,只是想遗忘,又没有骗谁,为什么就成了自己的错。

花牡明着替她解释,实则是越描越黑,生怕她过得舒坦了。

世人都骂她,用各种既难听,又恶毒的言语羞辱自己。

她连呼吸都是错的,被逼得数次都想自缢。

最后,她还被花牡亲手从高高的台阶上推下来,不仅仅被尖锐枝桠划破的容貌,还摔断了手臂。

那时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她只是宫中的伶人。

就算是郡主推了她又怎样?

她一个毁容的残废,拿什么同郡主作比?

幸好荣贵妃念着旧情,并没有让自己彻底自生自灭,依然留在身边伺候,否则真的会被灭口,永除后患。

她凄惨一世,皆是拜花府所赐。

她恨!

花沅收敛心思,给花牡也敷上夹竹桃的枝液。

忙活完这些,她才回到院里。

捡起地上捡的抹布,道“哥哥,屠大哥,咱们检查一下看看屋里、院内,有没有脚印,或者遗落的痕迹。”

冀漾挥挥手,让屠维里里外外扫除了痕迹,又再次细致的检查一遍。

天空露出鱼肚白,繁星渐渐隐去,金乌东升,照亮了一切阴霾。

“啊!”

“滚开!”

东厢房,传出女子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整个县衙后院都被肝胆俱裂的吼声笼罩,打破了本有的安宁。

早上本就寂静,所有人都听见了,全部囫囵吞枣的穿好衣裳,往事故点跑去。

西厢房虽然隔得远,但声音太大,林淑清也被震醒了。

她只觉得脑袋有些痒,又些疼,很难受。

她还有些迷糊,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低吼,道“一大清早就吵吵,这边府当家男人,好歹也是一县之尊,竟这般没有规矩!”

近日林淑清丢了花沅这颗布局已久的棋子,心里火气很旺,起床气也跟着大起来了。

直接抓起玉枕就砸了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这时,门外传来蒲嬷嬷的声音。

蒲嬷嬷是她身边的老人,忠心耿耿。

“进!”林淑清直觉不好,下意识起身,这时就见守夜的蒲嬷嬷冲了进来。

“何事慌张……”

“啊!”

林淑清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蒲嬷嬷的惊叫给打断了。

她这次彻底清醒了。

林淑清冷冷地看着蒲嬷嬷,隐含风雨欲来之势。

“蚂蚁!”蒲嬷嬷心脏跳得飞快,她深知林淑清的手段。

她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手从梳妆台摸来了铜镜。

低低地福下身子,将铜镜举了过去,声音有些发抖,道“老夫人,您一定要冷静一些……冷静……”

林淑清神色冷漠的接过铜镜,只见自己的额头,被大蚂蚁啃食得血淋淋一片。

她恶心极了,想要用手去抹,却嫌恶的不敢抬手,道“傻愣着做什么!

还不给老身弄下去!”

蒲嬷嬷飞快点头,上下齐手,一只只的捏下蚂蚁。

一只,一只,又一只……

她在林淑清青丝缝隙的头皮上,还发现一个个淡黄色,形如小米粒状的细长球,正在蠕动。

“老夫人,这还有幼蚁,太小了,弄不干净,要不老夫人洗洗吧!”太恶心了……

“备水!”林淑清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念出了两个字。

东厢房。

边府人齐齐地赶到了花佳的厢房里。

众人还有些错愕。

知县夫人徐昆自是晓得孙子贪花好色的性子,只是没想到头一个晚上,就将尚书府的四小姐给睡了。

“你这个死小子,怎么能这样!人家一个黄花闺女,你怎么能这么荒唐,你必须给老身负责!”

知县夫人一面骂着,一面对着孙子假模假样的拍上几巴掌。

她的意思很明显,既然生米煮成熟饭,那就负责呗!

反正对方是尚书府的小姐,她家金孙也不吃亏。

自古就是抬头嫁女,低头娶妻,依着他们边府的微末权势,就是想高攀,都攀不上这样的高门大户。

边疍在花府人看不到的角度,对着自家祖母竖起了大拇指。

他就知道,自己的祖母比起他早死的爹娘,似乎都要更明白他几分,也更无条件的宠爱自己。

其实他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他睡意朦胧间撩开帷帐,借着炭盆里的光,发现旁边躺着的通房丫头竟然变成了花佳。

真是天上掉馅饼啊!

不说花佳长得小家碧玉,十分可人,他早就惦记上了。

单说她的背景,就足以令人觊觎,花佳的父亲乃榜眼出身,如今已是官居礼部右侍郎,前程似锦,她的祖父乃兵部尚书,外祖父是国子监大儒,桃李遍布天下。

若是娶了花佳,他在仕途上的助力可谓是强劲有力!

他这辈子,就是想不升官,不发财,都难啊!

比他要娶的商户女,可强不少了!

虽然商户女是他的表妹,银子又多吧,但比起花佳能带给他的好处,又算得了什么?

当下,边疍就将身上仅有的裤头褪去,又拽掉花佳的大红色小衣……

边疍是风月中的老手,被他糟蹋的婢子不计其数,自然知晓如何让一个处子销魂。

而花佳在睡梦中,根本没想到会有男子在自己的绣榻上,只以为是个春梦,便任凭男子温柔的索取。

再加上床帐遮光,绣榻漆黑一片,看不清彼此容貌,花佳心安理得的把对方当做自己爱慕已久的殷霱。

直到那撕裂般的疼痛,才让花佳清醒。

她大叫出声。

边疍是被宠坏了的人,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哪里会收敛?

就在绣踏猛烈晃动之时,府中众人都被嘶吼声引来了。

门未落拴,一推就开,众人鱼贯而入。

边疍不仅未感觉难堪,反而喜出望外。

更是奋起,加大了攻势,证明二人是真的有了夫妻之实。

花佳羞愧难当,钻进被子里不敢出去,只盼着众人赶紧离去。

“这畜牲!”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一个身形适中,相貌堂堂,缺一身痞气的男子,沉着脸踏进了屋内。

这男人也非外人,是花佳的嫡亲三哥花圻。

花圻揉着朦胧的睡眼进来。

他来得比边府人稍晚,一身锦袍还没有穿利索,可见很是匆忙。

他是个不会看眼色的,进来就和边知县闹了起来。

他在燕京也算是成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打架什么的专找软柿子捏。

边家人对于某些事情轻车熟路,处理起来十分有经验。

“呜呜!啊!”知县夫人一见这样,赶紧就哭嚎了起来。

声音尖锐,刺痛耳膜。

在花圻捂着耳朵,停手的时候,她揪着边疍的耳朵,骂道“你个兔崽子,你说说,怎么就这么荒唐!

就算是喜欢人家姑娘,也让你祖父去提亲,你这般模样和那些纨绔子弟又有什么区别?”

边疍:“……”他难道不是纨绔子弟嘛?

纨绔见纨绔,一看就是同类。

花圻见边家还算明事理,就又给了边疍一个耳光。

“哼,别以为打这畜牲几下就能解决了,我四妹可是家母的掌上明珠,你们既然敢惹到尚书府,就要做好被抄家灭门的准备!”

花圻放下狠话,趾高气昂的睨着众人。

“本官踢死你个兔崽子!”

边振明心中的打算与老妻不谋而合,所以也上前踢上孙子几脚。

当然,其实边知县偷着乐都来不及,如何会责怪他的宝贝金孙?

是以他下脚的力度,把握的非常好。

他的三女边亚焟,不过是花府二房头的贵妾,依着林淑清对待二房的手段。

日后二房的衰落指日可待,出嫁从夫,边亚焟能得的好处有限。

但若是让他的孙子,娶了大房的掌上明珠呢?

不说他们边家与花府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就是他调任京官都是强大的助力!

“疍儿,祖父知道你与花四姑娘两情相悦,可你是有婚约的啊,年后就要成亲了,这让祖父有何脸面去……唉,你个兔崽子,可气死祖父了!”

边振明一面苦口婆心的数落边疍,一面给老妻使眼色。

二人不愧是几十年夫妻,知县夫人一个眼神就明白了。

徐昆给身边的嬷嬷暗暗地嘱咐几句,让他们将此事闹大,让县丞,主簿,典史、衙役这些人全部都过来。

只生米煮成熟饭还不够,还要闹得不可收拾,花府才会认下这门低嫁的亲事。

否则依着林淑清的龌蹉性子,八成会弄那猫盖屎的活儿。

要知道他们边家可不想粉饰太平,这绝对不是丑事,更不需要遮掩,捂住什么的不需要。

他们边家就从没有过,如此想让孙子负责的时候。

还好之前那些欺男霸女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孙子的名声也还过得去。

眼下先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最好人尽皆知,再传到燕京城。

令花佳不得不为了颜面,带着丰厚的嫁妆过门,从而让边疍率领整个边府,一同登上人生巅峰,福泽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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