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天!”
“好好……瑾儿知晓!今晚来见奶奶是有些问题,想要奶奶解惑。”
“问吧。”公孙彧在太师椅上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回道。
“七年前,送瑾儿去白云观时,除了与建虹修好,奶奶是否还有过其他考量?”公孙瑾自己寻了个座,坐下了。
“怎么,突然对那事情感兴趣?”公孙彧老脸笑道:“果然还是跟那道观之行脱不了干系。”
“瑾儿问,您答就好了!别跟自家孙儿还带着朝堂上那阴阳怪气。”
“嗯——?”公孙彧挑了挑眉,孩子果真是长大了就没小时候好玩,道:“那年,送你上去时,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考量,只是,后来那白云观的重量,确实超出了奶奶预料。你长大了,讲与你听也没事,咱老小也可好好聊聊。”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道的,这些年陛下把白云观藏的深,你奶奶我也没收到什么隐秘消息。”
“目前也仅仅是知晓了那经贸之战的旷世奇策出自白云观之手。”
“是陛下对道长看重?为什么陛下会送建虹去白云观,身后,一群半大孩童也都一起去了。”公孙瑾修长的大腿交叠,做起一个二郎腿姿势,双手放置在腿上,说道:
“表面上孩儿也认为陛下的重心在忠贰道长身上,不过对于我这个局中人来说,现在回头想想,陛下似乎还另有所图。”
“当年你们这些孩子跟着去,那是我们这些长辈们存了私心,不然那丁舍郎家囡子能平步青云获大公主赏识!?”公孙彧拿着拐杖敲了敲地砖接着道:
“当今陛下心思深如海渊,圣意难测,老身也琢磨不透,你个年轻人,操的哪门子心。”
公孙瑾从腰间解下了那枚碎玉,递给公孙彧说:“奶奶看看,这残玉,你可识得?”
公孙彧从她手里接过玉石,放置眼前仔细的看,疑道:“哪来的残玉?只有半片?似乎还受了热,这料子,已经是废了。”手掌翻了一下,后背是半道青柳,半个左耳边‘阝’。
“山里那陆小公子的……,随身玉佩。”公孙瑾沉吟片刻,说道。
公孙彧老不正经嘿嘿一笑,道了声‘哦!’。手里抓着这半片玉翻来覆去的看,忽然脸色一沉,问道:“你说,他姓陆?这背后,是半个陆字?”
“是,孩儿后来也在城里打听过,只知道城里唯一陆姓大家是罪臣,早就逃的逃,抓的抓,这片玉石本身质地,又不是寻常百姓能用的,所以一直心存疑惑。”
屋里安静了下来,公孙彧这次思考揣摩的时间,比较长,公孙瑾也没出声打扰。
“那孩子今年,十五?”
“是,来年及冠。”
“这事,奶奶先记下了,过几日再讲,这玉,你先拿着。”
“奶奶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公孙瑾收回残玉说。
“别管奶奶想到了什么,还有五天,不管对方什么身份,什么人,只要你带回家来!”公孙彧拄着拐杖把地面敲的‘笃笃’响。
“……,那,还有一事。”
“有屁快放。”
“……”公孙瑾摸了摸鼻尖,道:“瑾儿回常安前,是否出过一起牙婆抓捕案子?”
公孙彧又一挑眉,说道:“你问这个干嘛?这几月抓捕牙婆的案件好几起,你说的又是哪一起?”
“孙儿说的,就是……惊动陛下的,那一起……”
公孙彧一听差点把手里的拐杖给掰折了!“你怎知晓的!?此事,朝堂上知晓的,不会出三指之数。”
“干系很大?”
“干系重大!”
“那瑾儿,从现在起就不知晓了。孙儿先回房!”说着起身出门。
“你这臭丫头,没跟奶奶说,你这消息哪传出来的!?”
“瑾儿已经不知晓了,过几日想起来再讲!”
……
皇宫,女帝寝宫。
“母皇,入夜了,召儿臣有事吩咐?”周建虹受女帝传召,入了寝宫。
女帝穿着睡衣大褂,绣有金丝九翎凤凰图,手握一个青铜樽,里面装着酒。三十多岁的女子,外貌保持的与青年女性丝毫无差。
“你明天要出宫去?”
“是,宫里的事处理差不多了,军营里的战友也还在外等候儿臣参加庆宴。”
“嗯,等下。”女帝思索了一下,去到寝宫内室的小书房里,翻翻找找,从纸筒里抽出一小卷纸张过来,递到周建虹手中。
“朕不是对子女苛刻之人,不过你也大了,有些事情,总该为朕分忧。你既然要出宫,带上这个。”
“为母皇分忧,乃儿臣分内之事。”
“唔,你先打开看看。”女帝抬抬手,一边举樽咪了一口酒。
周建虹闻言,展开手中纸张,只见上面线头横纵交错,是一张,复杂无比的关系网。
“上面圈了红的那几人,用你手里的力量,去给朕,查查,盯紧了。”
“母皇,儿臣手下,大多稚嫩,母皇为何不让都统领去查办?”
“这群老鼠,对朕这只猫气味太熟悉。一动就会受到惊吓,四处逃窜。所以,朕现在不动,朕要你去把它们赶出来。”烈酒入喉,如同吞下了一朵火烧云,一直从喉咙烧到了肚子,重重的,哈出了一口气。
“记住,不要暴露,把这件事,办好,办的漂亮!”
“儿臣领命!”回完打量手中纸张,凝眉说道:
“青狼部?北蛮!?”
“唔。”
“北蛮通过榷场,收买我大周军备,这事,怎么现在才发现?母皇既然有所怀疑,为何不直接上门一一查办!?”
“动动你脑子,万国宴在即,北蛮内乱未生,此事急不得。”
“还有,朕子嗣不兴,这些年也只给你添了一个弟弟,妃子的事,你当上心了。至于驸马妃人选,朕来定夺。”
“儿臣知晓。”
“白云观的小公子在城里,你也知晓了吧?”
“是,研表弟告知过儿臣。”
“他在外面观里,这些人不敢前去接触,进了城,一些人会有些心思。城里很多都对那白云观有好奇心。”
“母皇是要儿臣做什么?”
“这事是他捅出来的,明面上,朕是给他压了下去,随着时间推移,有心人会查到。”
“您是要?”
“拿他做饵。”钓鱼这种事情,她是最喜欢的。“好好招待白云观的客人,多带他见见城里的贵人,见的多了,鱼儿自然出浮出水面。”
“……,是。”
“那你去吧。”说着,拿着酒壶又添了一樽,沿着边缘唑了一口。
“儿臣告退!”
“护好饵食,别真让鱼儿吃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
等待周建虹出了宫门,女帝坐回到太师椅上,手中摇晃着铜樽。
“私生子,呵!”等到万国宴后,就让这孩子转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