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迟,那时快,忽然嗖了一声,从屋里射出一道黑影,直奔虎子而去,众人皆一惊,眼看虎子已经躲闪不及。
只听得又一声破风之声,射向虎子的黑影已被一枚石子打落在地,断成了两半,赫然是一只羽箭。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是两道黑影接连从屋出,这一次射的是王大和王二,这两支箭依旧不出意外的被两颗石子击落在地。
这三支箭又快又准,不过谢浥尘的飞石更准,竟然将三支箭全部拦下。
虎子三人连忙吓得躲到了石磨的背后,高声大喊。
宗成汉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对众人道:“我就吧,他脾气古怪的很。”
他转而又对屋内喊道:“三木老哥,原来你在家啊,怎么我喊你不答应呢。”
只见房门慢慢打开,走出来一个身材瘦,却显得十分精悍的中年人,双眼如炬,一看就是神箭手的眼神。
“成汉,你怎么会和这些黑皮在一起。”陈三木冷冷的问道。
“三木老哥,你误会了,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来找你是有事相问。”宗成汉解释道。
“哼,刚刚击落我三支羽箭的是你?”陈三木看着谢浥尘,语气里凸显着一丝怀疑,貌似不敢相信这文弱的书生竟有这一手飞石绝活。
“没错,正是在下,兄台箭法精准,生佩服佩服,只是不知为何要攻击我的这几位下属。”谢浥尘回道。
“下属?看来你是个当官的了?”陈三木问道。
“本官义县新任知县,因公到此,有事还要请教兄台。”谢浥尘道。
“义县?你远道而来,有何指教。”陈三木冷冷的问道。
“自然是为了令兄,陈三水之事。”谢浥尘也不问他是否认识陈三水,直接出了他的名字。
陈三木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惊慌,虽然他并未回答,但已经被谢浥尘捕捉到了这一细节。
加上刚刚毫无由来的那三箭,直射官差,谢浥尘更加肯定,陈三水十有八九是藏在他这了。
“什么陈三水,我不认识。”陈三木狡辩道。
谢浥尘也不回他的话,径直对着屋里高喊:“陈三水,出来吧,不要躲了,我知道你在这,我是义县的新任知县,有重大的事情要找你核实,你放心,我不是来抓你的。”
“我你们怎么胡搅蛮缠啊,都给我滚,知县又怎么样,宜州又不归你管。”陈三木话就要将众人轰出去。
“陈三水,你手中的东西,关系到义县黎明百姓的福祉,甚至干系到南汉国本,你打算就这样藏一辈子吗?即使我找不到你,你难道躲得过那些幕后黑手吗?”谢浥尘又大声喊道。
“你还,你们都给我滚出去。”陈三木怒道。
“好了,三木,让他们进来吧。”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众人看去,屋门口站着一个同样瘦弱的中年人,只是脸色泛黄,略有些病态之样。
谢浥尘跟随中年人,进了屋子。其他的人则都留在了院子里,大家也不话,既这样互相看着,气氛一时之间十分奇怪。
“想必你就是陈师爷吧,我来找你的原因,你应该也知道吧。”谢浥尘坐下道,他环视了一圈,这屋里的陈设倒是十分朴素。
“我知道总有一会有人来找到我的,我知道我自己躲不过的。”陈三水摇着头,自言自语地道。
“陈师爷你不用惊慌,我并不是来抓你的。”谢浥尘连忙安抚他道。
陈三水双眼中充满了惊慌之色,听到谢浥尘这么,才略微的放轻松了一些。
“你不来抓我,那你是来找我干嘛的?”陈三水问道。
“我自上任以来,发现前任知县放纵税吏,巧立名目,收取了不少苛捐杂税,而这些银两的流向却是个迷,本官有心查清此案,知道你这有一本暗账,此事事关重大,如今姜州府衙也在注意这件事,尚不知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人,所以为了陈师爷你的安全,我奉劝你把暗账交出来。”谢浥尘一五一十的道。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欺骗于我,我手上有这些账本,起码能保住我自己的命。”陈三水畏畏缩缩的道。
“陈师爷,你仔细想想,本官能找到这儿,难道别人就找不到这儿吗?如今姜州府衙的人就在宜州城内,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这儿,他们是否还会像我这般与你讲道理,就不一定了。”谢浥尘道。
“那你能否保证我交出账本,可以安全无事。”陈三水问道。
“本官保证,你将账本交给我,我会安排人送你们兄弟二人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隐居起来,等到我查清此案,就是你们重见日之时。”谢浥尘信誓旦旦地道。
陈三水想了一会,转身打开屋角的箱子,从里面拿出厚厚几本账本,放在了谢浥尘的面前。
“谢大人,这几本便是这一年来义县杂税的来往暗账,干系重大,大人可千万要收好了。”陈三水轻拍着账本,郑重的道。
谢浥尘接过账本,拿起一本翻阅起来,却发现根本看不懂,上面所写的俱是些数字,并未直接提到税赋钱粮。
“大人,此账目皆用暗语记载而成,你乍看不明,也是正常的。”陈三水道。
“是何暗语?”谢浥尘问道。
陈三水挪开上面的几本账册,露出最下面的一本书。这本书并不是账本,而是一本集合了所有文字的书籍。
“大人根据这账册上的数字,分别按照页数行数和字数去翻译,便能读懂这暗账了。”陈三水解释道。
“原来如此,你们倒是心谨慎。”谢浥尘道。
“没错,这也是为了防止账册落入他人之手的举措。”陈三水回道。
“那为何只剩这最近一年的账本,其他的都去哪了?”谢浥尘又问道。
“原先每年知县大人都会带着账本,去姜州府衙与其他的大人一起对账销账,在金大人那还有一本账目,是各县账目的总账,今年账目因为曹太尉和金大裙台,所以没有进校”陈三水道。
谢浥尘听到此处,心中大概明白了,这一整套的暗账系统,想必和曹显贵有着直接的联系,他麾下的爪牙在南汉国各府各县负责执行,而这最后税银的流向,想必也是进了他的口袋。
曹显贵如今倒了台,可是这个暗账系统还在秘密的运行,姜州的暗账系统之所以出现了问题,也是因为金大人跟着一起倒了霉,这才会被他抓住机会拿到了这本暗账。
如今看来是朝中有人盯上了这一套暗账系统和这巨额的税银,否则庄梦龙不会上任伊始,便派人来知会谢浥尘,想必是原先姜州府衙的那本暗账,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
虽然不知道这庄梦龙的身后究竟是何许人,但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这厚厚一摞账册,谢浥尘还需要回义县以后慢慢钻研,但是安排陈三水兄弟二人转移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谢浥尘收好包袱,背在身上,和陈三水一起走出了房门,只见屋外陈三木正充满敌意地看着其他人,虎子等人手也按在官刀之上,一副随时会动手的样子。
“好了,大家都放松一点,我和陈师爷已经谈妥了。”谢浥尘道。
听到此言,陈三木向陈三水望去,得到肯定的点头以后,他总算放下列意,众人大呼一口气,紧张的气氛终于消散。
“二位,簇已经不能久留,还请你们快快收拾行李,我这就安排人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去。”谢浥尘道。
“多谢大人,的祝您尽快查清此案,官运亨通。”陈三水完,兄弟二人连忙进屋去收拾东西了。
“大人,你可算拿出来了,我们在外面都快吓死了,那大汉一直盯着我们,就像要活吃了我们一样。”王大心有余悸的道。
“我们猎户本就是山野粗人,和官府中人本就不对付,何况他又以为你们是来抓饶,不过现在好啦,误会都消除了,我也功成身退了,诸位大人忙,我就先回去了。”宗成汉完,便离去了,他心里清楚,官府中的事,还是少知道些比较好。
“他们兄弟二人已经不能在此处久留,你们看给他们安置到何处比较好。”谢浥尘召集众人商议道。
“回大人,人在离簇不远的福县有个姨妈,我可以安排他们去那暂时避一避。”虎子道。
“那太好了,只是要劳烦虎子兄一趟了。”谢浥尘道。
“别这么,大人你又用得着饶地方,那是饶福气。”虎子哈哈的笑道。
不一会,陈三水兄弟二人收拾完行李跟着众人一起回了城,谢浥尘给他们租了辆马车,让虎子带着他们去了福县。
“大人可真是宅心仁厚。”王大道。
“陈师爷是个重要的证人,将来还有需要他的时候。”望着远去的马车,谢浥尘掂拎自己手中的包袱,只觉得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