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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嬉笑打闹、勾肩搭背不拘于形,申珺在一旁合群地笑着。

“那我们三个去唱歌吧,KTV有自助餐。”舜倡议。

“不了,我想一个人逛逛。”

“啊?我们还想在包房里看你跳舞呢!”舜失望道,“你欠了我们那么多年的私人定制,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如果申珺愿意跳钢管舞,我就舍命陪君子!”她极其谄媚地拉起SJ的手,刚接的日式假睫毛在期盼中忽闪忽闪。

舜也想要挽留住她俩,不知道今日一别,何日才能再聚。

跳舞?似乎是太过遥远的回忆了……

瑰见她为难,并不强求,问道:“你想去哪里逛,我们陪你。”

“……我想一个人。”

难道想偷偷逛城隍庙?……闵舟突然大笑:“我知道欧尼要逛哪里了,哈哈哈!我不说,我不说。哈哈哈哈……”

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闵舟,等她笑够了自己慢慢停了下来。

“那你逛完,来我们家,地址现在发给你。”舜低头打字,发送。

“我们现在有2间卧室了哦,申珺可以睡我的房间。”瑰对着申珺说,目光恳切。

“那……好吧。”

瑰察觉到她的眼神有些闪烁,问道:“你从下午开始就话好少,有心事吗?”

“都是家里的事情——啊,也没什么啦!”

她一定已经忘记四年前和我约定将来要合作的事情了吧,来时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怕会破坏气氛,申珺忙把心里的感伤赶走,重新打起精神道:“我和闵舟一块儿坐地铁,你们先回去吧,我会来找你们的。再见!”

瑰和舜呆呆地看着申珺拉走了闵舟,消失在暖黄色背景的街影中:“再……见。”

……

瑰和舜回家的路上,有人在街边卖兔子,好几只小兔子挤在一块儿,蜷缩在笼子的一半边眯着眼睛打瞌睡,只有一只兔宝宝警觉地竖起圆圆的小耳朵,看着她们俩个,十分醒目。

“咦?你怎么不睡觉啊?”舜半蹲着身体,对着兔子自言自语起来。

“你看它背上那团黄色的毛,像不像背心?”瑰也俯下了身。

“呵,粗看还以为是全白的呢。我们买一只吧!”

瑰微微蹙起了眉头,说道:“我小时候也养过……很难养。”

“不要给它乱吃水果蔬菜就行了!”卖兔子的小伙说。

“嗯嗯嗯!”舜使劲点着头,“可以让我们抱一抱那只眼睛睁着的小家伙吗?”

小伙打开兔笼,拎着兔子的背脖取出,放到舜摊开的双手上。

舜直呼可爱,“小瑰子,我们就把晚上K歌的预算用来买兔子吧。”

瑰抿着嘴,眼睛直直地看着兔子,不置可否。

“现在地方大了,可以放在客厅里。”

“嗯……”瑰还在犹豫。

“它多萌啊!你摸摸。”

瑰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来回摩挲着它的小脑袋,兔子闭起了眼睛,气息也变平稳了。

“你来抱抱!”

瑰像抱宝宝一样挽抱着它,小兔的头靠在臂弯里,舒坦成小软肉,好奇特的感觉啊……瑰从眼神到心都融化了,对着舜憨笑。

“我们就要这一只!”舜大声宣布。

一到家,舜把粮食、干草、零食、胡萝卜干一股脑儿塞进笼子里,还按上了水壶。小兔子实在是渴死啦!咕噜咕噜喝了一通水,接着便对满笼子吃的一一发起进攻。

瑰看着那张粉扑扑唧吧唧的小嘴出了神。舜把包上的库马拆下,塞到兔子旁。

“这是干嘛?”瑰问。

“陪它玩啊。”

“兔兔会啃。”瑰的眼色骤然变冷,她把库马拿了出来,重新扣回舜的包上。

“我们给它起什么名呢?”舜问。

“得综合我俩的名字。”

(沉思中)

“好像怎么组合都很拗口的说~”

“那么想出来之前,就叫兔兔吧。”瑰跟着兔兔换了个方向,继续蹲在它的跟前,可爱地双手合掌。

真没创意!舜绞尽脑汁要想个好名字。

兔兔又挪了一下屁股,侧着脸,用一侧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她俩,翕动着粉红色的小鼻子。

两人喜滋滋地安顿好了兔兔,才想起怎么不见申珺来?

——而且,申珺的电话她们再也打不通了。

★☆

地铁十号线坐到了【南京东路】。

“记得尝尝小笼包和桂花拉糕哦~”闵舟对申珺扮了个鬼脸后,蹦蹦跳跳地往家的方向而去。

背着书包,申珺独自走到外滩边,波光粼粼的黄浦江上星星点点的夜览船缓缓驶过,身边的游客们也正像她一样,驻足观赏着两岸互相辉映的城市建筑灯光秀,俨然一场财富与权势的体现,光怪陆离的霓虹仿佛正在滋养着梦想家们纸醉金迷的虚荣心,它们美轮美奂,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迷恋上海的夜景。

申珺在对岸一片浮光掠影中寻找到了要去的那幢高楼,立面上正投射着绚烂的烟花,她裹紧风衣,再次钻进了地铁的人流。

循着手中名片的地址:世纪大道88号,来到了JL资本所在的金茂大厦。她仰起头,这是比66更高的楼,有88层,任何词汇都无法形容它的高冷,以及自己的渺小,她不禁捏紧肩上的书包带……

这天晚上在老家,趁着女儿不在,申老带着不尽的遗憾跳楼自杀——正当申珺在陆家嘴商圈一座座大楼的重重俯瞰下发呆的时候,手机铃响了……

千仇、万恨!数不尽利刃从天而降向她劈来,她震惊得一步也迈不开,在金茂大厦下双手抱膝,脸贴紧膝盖,没有人知道她那晚流了多少泪。晚风吹着发丝,灯光辉映,人流汹涌,无数块广告屏发散着彩色的光晕。

……

被理想主义燃烧了一世的生命,在冷火断云里寂寞收场。

申老去世一个月后,申神更名为了「熊维坦」,起意自《利维坦》,宣告着在这里,一切欲求都是持续不停地索取更多,除非外力强迫它停止下来。

坊间传,犹带着申珺从江湖隐遁了。

“是忍受命运的暴虐,还是反抗人世的苦难?”

所谓的“命运”,大概就是有些人极力反抗,有些人被迫失去的东西吧。在苍茫大地上,所到之处无不生在出了大大小小的碑,竖起的,横着的……

遮天蔽日,风卷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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