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爵主教亲自率领代表团抵达河谷左岸的时候，已经到了周二的下午。

尽管瓢泼大雨已经停歇，但乌云依然弥补在众人的头顶。这里是泽拉坦纯洁的灵魂和邪神“韦瑟”缠斗的主战场。

同行的除了小雅、星空外，还有圣圭萨勒审判团的几位审判者。

“从这张地图，很难看出公爵现在的驻地。”看着1112版本的河谷左岸地图，王爵主教皱着眉头。

1112年，公爵常驻于普拉福特城，这里是河谷左岸地区仅有的大城市。然而，普拉福特城已经陷落十余年了，没有人知道公爵搬到了哪里，甚至没人知道公爵是否还活着。

“其实周五晚上在根夫城，他没有出现在教堂里，我就已经发现问题了。”乔晨曦指出，“既然他是赛维尔境内唯一一个公爵，那他应该也明白，他是很可能被提名为下一任赛维尔藩王的。”

“确实。”王爵主教点头认可道，“如果他和微风谷侯爵竞争王位，即便没有意外出现，微风谷侯爵也很难竞争过他。”

“但他还是没有来，而是任由王位空置的情况发生。”乔晨曦深深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这都不符合常理。”

“所以，孩子，你怀疑公爵死了？”王爵主教反问道。

“没法排除这种可能……”乔晨曦指着地图上希约河畔的三处城堡，“这几处城堡，建造在1112年之前，应当是控制在圣光信徒的手中的。如果其中没有公爵的身影，那恐怕可以宣布他的死亡了。”

沿着希约河向上游而去的道路，乔晨曦在这两周就已经走了好几次了。但逆水行舟、沿着希约河一点一点地向上游挪动，乔晨曦还是第一次。

虽然比起四分五裂的吉斯林地区，上赛维尔至少有一个能够号令全局的中心——根夫城，但这里恐怕算是被遗忘的荒凉之地。

破碎的地形、阴沉的气候，恐怕就算赛维尔政通人和，这里也并不是一个适合人们经营或者居住的场所。

河谷左岸地区，只有一种靠谱的经济来源——药材。由于整个侯爵领都不太平，所以药材的种植集中在要塞或城堡附近。如果能在侯爵领附近找到药材的种植场所，这至少说明了这个地区还没有废弃。

然而，三处城堡中的两处已经废弃，所有的木质建筑都已经腐朽损坏，药材田也已经全部抛荒，这些场景令人唏嘘不已。

一行人划船向上的过程中，一路无言。

终于，在第三座城堡附近，众人发现了有人活动的气息。

百里香种植在希约河的河畔，从河堤一路延伸到近处的一处城堡。城堡的规模远不如乔晨曦的家——勒蓬城堡，但至少比乔晨曦攻下的几座要塞要大一些。

王爵主教站在最前面，他敲开了城堡的大门。

“恭迎王爵主教光临。”看到王爵主教和旁边端着赛维尔王冠的乔晨曦，开门的随从赶紧跪下，并补充了一句，“愿圣光照耀王爵主教和他的使团成员们。”

“让公爵殿下出来见我！”王爵主教在说话的时候，确实有疑似王霸之气。

“公爵殿下……不方便见人。”随从微微欠身道。

“有什么事情，会让他连赛维尔的王都不方便见？”王爵主教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散发着乔晨曦从未见过的威严，“我给他五分钟的时间！”

“明白，现在我就传话给他。”随从一溜烟跑进了院中。

“王爵主教大人，我觉得必有蹊跷。如果有危险，我们一定会全力保护您的。”乔晨曦咬紧牙关。

几分钟后，一个老态龙钟的人，撑着拐杖朝门口走来。

“没有主动前来拜见王爵主教大人，在下罪该万死。”

来人将拐杖丢在地上，咳嗽了两声，跪倒在门口。

“您可是南赛维尔河谷公爵殿下？”乔晨曦问道。

“正是，团长大人。”看见乔晨曦的钻石权杖，公爵也认出了乔晨曦的身份。

“审判团在你的领地作战，为何不派遣力量支援？”王爵主教诘问道。

“呃……”公爵将头深深地低下，“王爵主教大人，如您所见，公国实在没有可支援的力量了。”

“那您至少……”乔晨曦脱口而出，王爵主教赶紧抬手阻止。

“王爵主教大人，我没有能力守护南赛维尔河谷公国。如果您愿意，您完全可以任意地处置我。”公爵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无可恋。

王爵主教朝着乔晨曦使了个脸色，乔晨曦立马心领神会，她将王冠交到王爵主教的手上，然后变身为六翼天使，飞到空中。

另外几名审判者也飞到了比她低一点的位置。

“哪怕是审判你，也可以吗？”王爵主教面容严肃，声如洪钟。

“我海因里希·冯·赞科，一生以来对不起领地上的人民，对不起我的先人，甚至有可能对不起圣光信仰，”公爵依旧跪在地上，但他却没有对王爵主教服软，“但我绝对没有对不起教会，对不起你们。”

乔晨曦明白，对他的劝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她举起权杖，准备释放“审判之光”的术式。

“等一下。”王爵主教再次伸手阻止，“公爵，既然你认为你没有完全没有对不起教会，那你完全可以在上周五到根夫教堂。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顶王冠现在应该在你的头上，而我应该在你面前跪下。”

“都无所谓了，都过去了。”公爵的回答似乎驴头不对马嘴，“战神回来了，一切的圣光信徒都要在战神的面前被撕裂。我已经做到了一切，王爵主教大人。”

“你这叫做到了一切？”王爵主教大踏步走上前去，一把从领子把公爵提了起来，“你的征召兵呢？你的骑士呢？你的父亲造的那些要塞，全部拱手让给圣光信徒了？”

“这些都无所谓了。无论他们有没有那些要塞，都无法阻止他们召唤战神。”公爵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不是路德维希。”乔晨曦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从空中降下来，用权杖指着这个自称为“公爵”的人，“路德维希是第一任公爵的儿子，而公爵和前任藩王的年龄相仿。你如此老态龙钟，你到底是谁？”